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什么是死修(第7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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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猎这日,端妃没来,父皇失落的像个怀春的少年。三哥四哥向来藏锋敛锐,一开始就故意落下半程,晃悠悠四处看景。他与剩下两位兄长行至一片树林,二皇子突然勒紧了缰绳,张弓搭箭拉开了,却只半开着弓,然后笑道:“我今日倒想看看,到底是灵童还是悬命之丝。”

萧南风大惊,忙顺着他箭指的方向望去,树上的果然是那女童。二哥此言何意,他是如何知道!

萧南风强忍着震惊,告诫自己莫慌,定不能露出马脚!

若当真射杀了那孩子,二哥岂不是杀人灭口,坐实了罪证?这等蠢事,怕是山河倒悬,二哥也不舍行差踏错!

却不想身侧又听到拉弓的声音,他扭头看去,萧楚溪早已拉满了弓,只是箭头却对着的是身旁的二哥!

萧楚溪声如寒冰:“萧南齐,我今日也想看看是不是能自断一臂。”

手足兄弟这词被他这般用来,也是悲凉。萧南风淡淡的望着他,自己这兄长从来藏不住心思,刚硬浅薄的性情,不愧是被父皇从小宠到大的,端妃娘娘的一双儿女皆是这般性情,赤忱滚烫的让人生厌!

二哥萧南齐早已收了弓,望着萧楚溪箭尖怒道:“大哥,你当真为了个贱婢竟要杀我!”

萧楚溪箭尖下移三寸,直指二皇子咽喉:"萧南齐!当年你拿宫女练箭,已是残忍!"弓弦震响,血珠顺着二皇子颈侧滑落,"今日这箭,便是教你仁义当先!"

说罢他一夹马肚子,朝前走去,萧南齐在马上气的发抖,萧南风见状缓缓跟上了萧楚溪,果然,萧楚溪来到了那棵树下,他轻声喊道:“小灵童,下来!”

女童闻言表情明显不愿,却还是乖乖爬下树来。

萧楚溪朝她招手:“过来,我带你回营地。”

女童看了看四周,萧南风叹了口气,果然她笑着朝自己扑了过来。马的鼻息喷的她一抖,她咯咯笑着去搂马脖子。

看着这个把自己骗得团团转的矮墩墩,萧南风就止不住的气恼,萧南风冷着脸并不理她。身旁的萧楚溪,已经又张开了弓箭,箭簇鸣响,一个松果应声落了下来,萧楚溪抬手接住,驾马朝他们走来,然后俯身将松果递到了女童面前。

女童接的飞快,跳起来喊道:“大哥哥,好厉害。“

对着自己穷凶极恶,对着外人就人畜无害!天生狡猾的小怪物!

萧楚溪望着女童满是笑意,扭头看向自己,说教和严峻瞬间爬上了眉头:“你既带了她来,就要把人护住了,生死攸关之事岂可儿戏?一国储君连个孩子都护不住,算什么英雄!”

他义正辞严道:“君子当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,二哥自小爱玩笑,却从不会伤人,我信二哥又岂非今日。皇兄实在不该为一个玩笑这般伤害二哥!”他将仁义和亲缘摆满脸上,正适合来骗眼前这傻子。

萧楚溪叹道:“你顾念手足的确不错,只是若真有半点闪失,你此生良心何安!”

萧楚溪驾马而去,萧南风挑眉,顾念手足?芷栖殿诬陷如鲠在喉,如今又跟自己装什么兄友弟恭!

他扯着缰绳去了女童的另一侧,马屁股轻轻一推,她便跌坐在地上,胖乎乎的小脸跌的一颤。萧南风一挑眉,远远的离了她去,离开前望着二哥离开的方向,满眼晦暗。

萧南风留意着林间的响动,以往狩猎皆是大哥拔得头筹,今日他势要让那人看看,文韬武略他无一可与自己相较。暖窝子里长出来的肺腑,凭什么跟自己日夜煎熬淬炼出的肝胆相提并论。

“主子,娘娘传话来,二皇子随行有个生脸男子,看模样竟是神医谷的打扮,听安排是冲着灵童大人来的!娘娘命你即刻解决掉灵童大人!”

萧南风闻言大惊,正要说话,阴风夹杂着熊粪的腐臭迎面扑来。

“小心!”女童不知何时突然窜了出来。

碗口粗的桦树轰然断裂,萧南风早已滚鞍下马,将——五年了,这灰熊肩头的箭疤仍狰狞外翻,溃烂处黏着几片暗黄帛布,分明是御用箭矢的缠柄残料。

“响箭。”十几名暗卫齐刷刷将他护住,他顺手将女童推到树后,劈手夺过暗卫的箭囊。灰熊立起时的阴影笼住他半身,喉间呼出的腥气喷湿他前襟。

第一箭钉入左肩旧伤,熊爪捂耳早被他算准。

第二箭贯穿右眼,趁熊掌遮挡面门,他翻身贴上熊腹,匕首狠狠剜进腋下软肉——五年前替父皇剥熊皮时,他便记牢了:此处无骨,直通心脉。

热血压着心跳泼溅而出,他抹开糊住眼的血污,瞥见熊尸轰然倒地,压折灌木。

“皮子送坤宁宫。”他勾唇浅笑将匕首甩给身旁暗卫,“告诉母后,儿臣割的刀口,比父皇当年整齐些。”

为首暗卫拖着熊尸走远了,血腥气缓缓散去,女童忙凑了过来,双手牵着他的手不放,萧南风放任她此刻的讨好。

他仰头深吸一口气,林间满是松针与青苔的涩味,潺潺的溪流水声清越,正自怡然,耳旁却传来一阵风声,竟是一只暗箭!他侧身躲开,却一脚踩了空,骤然惊惧,坠落时他看见红玉带着暗卫们已提刀跃向了箭射来的方向。

失重感却带着异常的平静,感受着心跳缓缓停歇,他笑着阖上了眼,最后想到的,竟然是五岁立储前夜,母后将他拥入怀中,她说:“好孩子,你父皇和舅父都很欢喜!”那时母后怀里的气息,好似幽兰盛开在阳光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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