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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群熙攘,近乎是挨挨挤挤,文瑶倒是无所谓,但江淮之似有些不适,他多次建议自己,进雅楼看比较方便。
文瑶终于看完烟火,转头看向身后人:“抱歉,让江大人受累陪着我了。”
江淮之道:“无妨,淮之只是担心舒姑娘。”
他身形高大,倒不怕被人撞到,倒是身边的人是不是被人推着走,他又不敢擅自把人牵住,只能默默跟在后面。
把人误解,文瑶有些不好意思,想起钱袋里还剩了些,便建议道:“我请江大人喝酒可好?”
江淮之实在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请自己喝酒,虽觉得有些不妥,但拒绝的话又一时说不出口,怕她以为自己嫌弃。
他问道:“舒姑娘能喝酒吗?”宣帝召魏璟进宫,是因文家如今牵涉贪污案,便想问他是否要取消婚约。毕竟还有半个月才到婚期,若是不愿还来得及。
魏璟从内侍口中得知是此事,没做他想,只道改日进宫告罪,便将人抱走了。
天色将晚,魏璟原本将人送回就走,哪知文府连个没有府医都没有,府中也只剩了女眷。
但这也难怪,文昌平进了大狱,文瑶的两个叔父一个在通州任职,一个卫尉寺当差,两人都忙不开,这府中上下自然没一个主事人。
魏璟听见仆从要去街上寻大夫,又瞧了眼躺在床上容色苍白的文瑶,到底遣了王府的医官前来瞧病。
医官匆匆赶来,一通诊断之后,回话道:“回世子,文姑娘淋雨入了寒,需要多修养几日。”
“嗯。”魏璟疏淡地应了一句。
旁边文瑶的叔母赵氏听见那医官唤他一句“世子”,面色变得煞白。
赵氏在府中极少出门,并没有见过魏璟样貌,但却听说他手上沾染了不少官员的鲜血,是个无情冷血之人。加上近来谣言四起,说瑞王府想悔婚,是以从他进府,赵氏就没什么好脸色。
但该有的礼数总不能丢,她上前行礼谢恩,然后问道:“不知世子可知瑶儿为何淋了雨?”
文瑶母亲走得早,赵氏把她当自己女儿疼,自然也十分清楚文瑶的性子不会是鲁莽之人,定是发生了什么。
魏璟端起茶盏抿了一口,想起文瑶来北玄司时身边一个仆人都未带,便知她瞒下了送供词一事。而这供词如今在他的手里,适才他也在马车里大致扫了一眼,确实是江州贪污案的供词。
但这份供词对他来说,算不得什么威胁。
将茶盏轻搁在一旁,并未提起:“本官碰巧遇见罢了。”
赵氏心中生疑,却也没敢问,又行礼谢过,然后拘谨地站在一旁。
静默了一会儿,魏璟忽然问:“为何府中如此冷清?”
他方才把人抱去内院,出来正厅时大致将府上打量了一遍,没几个下人,冷冷清清的。
赵氏不知他是何意,见他一身墨色官服面色冷地出奇,自觉他问得不像是什么好话,遂道:“我们文家男子各个清白,家底自然也就清白,世子可是觉得哪里不妥?”
寻常五品官员家里少说也有二三十个家仆,可文府上下不仅府医没有,就连仆人也少得可怜。但这也皆因文家世代都是正直廉洁之辈,即使入朝为官也不追名逐利,两袖清风是实打实的良臣。
眼下魏璟抓了她们文家的人,又这般问话,赵氏心里自然不好受。
魏璟听懂了赵氏的暗讽,却也没放在心上,转头嘱咐了随医官二来的王府管家:“去拨些人过来,缺什么东西都填补上。”
管家应是,魏璟便起身离开。
赵氏觉得莫名,正想要拒绝,何管家道:“夫人,成婚大事可不敢马虎啊。”
赵氏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自从赐婚以来,瑞王府连一个声响都没有,也就觉得这是瑞王府瞧不起她们文家故意如此。加上如今文家又出了事,她们也就只等着宫里下旨取消婚约,哪还想过这婚能成。
可眼下这话的意思是婚期照旧?
第二日瑞王府便派了二十几个仆人,将文府上下重新修葺涂了红漆,接着过文定大礼,准备半月后的大婚事宜。
瑞王妃昨日才进宫见了太后,今日又听见魏璟辞了宣帝召见,实在不知他是怎么打算的。借着晚膳之由,将他从北玄司唤回来问话:“你若不愿意娶,去与圣上说一句便是,母妃自也会替你去文家告罪,何苦折腾这一番。”
既是宣帝也有意取消这婚约,便也算不得是抗旨。
而且赐婚半年了,临到成婚了才开始着急准备这些,瑞怎么瞧都觉得有些不成体统。
魏璟却不觉得有何不妥:“母妃不必担心,儿子自会准备妥当。”
匆匆用过晚膳,魏璟又赶回了北玄司。
瑞王妃瞧他这模样,心疼的同时不免又多了几分担忧。作为母亲她自然是希望他能娶一个自己喜欢的人,可自己儿子偏偏是个什么都不在乎的人。
宣帝赐婚固然是好,可将来若是夫妻不合,难免有闲话传到御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