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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;nbsp;nbsp;nbsp;“叔叔，讲故事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下午做完手术，苏煜去病房转了一圈，跟第二天要手术的病人和家属做最后沟通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转到小病人段森森病房时，刚跟小孩儿父母沟通完，就被小孩儿拽住袖子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森森，别闹，叔叔要忙。”段森森父母急忙制止儿子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没关系。”苏煜安抚他们，看向小孩儿，“讲什么故事，我……之前给你讲过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讲过！”段森森点头，“大将军的故事！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什么大将军？”苏煜眼中闪过好奇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我身体里的大将军。”段森森看向苏煜，奶声奶气问，“叔叔你是不是考我？我记得可牢了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苏煜笑了笑：“那你说说，你都记得什么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就是，就是我身体里有一个坏细胞军团，他们在我肚子里捣乱，叔叔是大将军，会带着手术刀部队，剪，剪刀部队，还有镜子部队去消灭它们！”小孩儿组织着语言，磕磕巴巴，但还真讲了出来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镜子部队？”苏煜笑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对！镜子部队可以晃瞎坏细胞，手术刀这时候就冲上去，唰，一刺一个准！”小孩儿讲得绘声绘色，“我梦里都梦到了！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那你梦里，最后是谁赢了？”小孩儿爸爸插嘴问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当然是大将军赢了！”段森森骄傲说，“叔叔那么厉害，我看到了，电视里都有叔叔呢！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小男孩儿崇拜地看向苏煜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是，大将军这么厉害，一定会赢的。”段森森妈妈附和说着，带着无尽期望看向苏煜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苏煜朝她点点头，揉揉段森森脑袋：“明天就要开战了，早点睡，帮大将军一起赢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苏医生，谢谢您。”段爸把苏煜送出病房，“难怪这孩子突然不害怕了，还着急要手术，谢谢您的故事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不用谢。”苏煜答。这么“精彩”的故事，也不是他编的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手术就拜托您了。”段爸说着，忽然郑重朝苏煜鞠了一躬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不用这样。”苏煜扶他站直，“我一定尽全力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每台手术，他都会尽全力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但他不能保证每台手术都起到完美的疗效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不能保证，段森森不成为第二个茂茂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苏煜攥紧手，不想回办公室，一个人躲进值班室，有些焦躁地坐下来，抓按着自己涨痛的膝盖，皱眉看了眼窗外：又在下雨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等等，下雨……苏煜不自觉出神，也就在他出神的一瞬，时空重叠倒错，苏煜面前，不再是明康的值班室，而是……一片苍凉寂寥的墓园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黑的墓碑、白的积雪、光秃秃的树杈……苏煜险些以为自己掉进了什么异世界，看到一把黑伞和黑伞下身姿笔挺的人，他才猛地踏实下来：“师祖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陆回舟回头，神色意外，本能把伞倾向他：“怎么这时候过来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下雨。”苏煜说着，影子哆哆嗦嗦挤到他伞下，“好冷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虚影的感觉没真身那么灵敏，但从快要入夏的25年来到飘雪的98，苏煜当然还是冷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陆回舟脱下外套，一边举伞，一边裹住他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师祖怎么在这里？”苏煜问着，看向陆回舟身侧的墓碑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我舅舅忌日。”陆回舟解释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啊……”苏煜明白过来，神色庄重，给老先生鞠了一躬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先去车上。”怕他还是冷，陆回舟举了伞，要带他离开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师祖你把外套穿回去吧，这种姿势，别人看见会很奇怪。”苏煜说，“大晚上的，又是这种地方，别吓人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没关系。”陆回舟扬了下唇，“这里没人，只有鬼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嘶……苏煜打了个哆嗦，又往他伞下挤了挤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陆回舟眼里笑意加深：“做医生的，还害怕这个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