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盒(第1页)
“起风了。”
今日难得出了点太阳,但到了下午,天又阴沉了下来。路边的积雪被人踩得结结实实,凝成了冰霜,在杜嘉荣摔了第三个大马趴之后她终于忍无可忍找了个大铲子出来,拉着剑客把两家门口的小道铲了个干净。
“为什么是我陪你铲雪?”剑客老老实实地接过了铲子,却还是有些不解。
“哎呀师父,你一看就没钱,干点活就当抵了吃住的钱了。”杜嘉荣笑眯眯地往自己嘴里塞了个蜜糖,“而且这儿除了你也没有别的能使唤的人了,金不换那个大少爷,我可指使不动。”
剑客想到自己囊中羞涩,确实无言以对,只好沉默扫雪。
但杜嘉荣还没多得意几秒,又觉得不对起来。
她终于想明白哪里不对了,往日铲雪这个事儿还真轮不到她来干,要么她姐姐早上出门就给铲了,要么月娘姐姐找人铲了,但今日,两个姐姐都各怀心事,因而这事居然还落到了她头上。
杜嘉荣想不明白,挠了挠头,继续看剑客干活。
算了,想不明白就不想了,爱操心的人自然会操心。
月娘一手举着灯一手拎着食盒下了酒窖。
大约是因为不透风,酒窖比上面还温暖些,于是月娘解开了狐裘,把灯放在了案几上,才拎着食盒去了那倒着的女子身旁。
她蹲下来,拽下了女子嘴里塞着的油布。
“姐姐。”她嘴角干到被撕裂,却还是笑着,血从嘴角淌出来。
“吃药。”月娘把她扶起来,一勺一勺地喂药,“我带着了些吃食来,你想吃什么?”
“想吃牛肉羹。”酒窖里只有月娘带来的一盏灯亮着,着实算不上明亮,但她眼睛含笑,亮晶晶的。
“没有。”月娘冷淡拒绝道,“只有油饼。”
跟喝药一样,油饼也是月娘一口一口撕下来喂给她,兴许是油饼太干噎,女子唇边的伤口又撕开了些。
“你叫什么。”
“我叫玉贞。”玉贞笑了笑,“我只有封号,没有名字。”
月娘面无表情地点点头,“你那盒子我给你收起来了,你能站起来了就走吧,不要留在南城。”
“姐姐,我是来找你的。”玉贞摇了摇头,“我不会留在南城,但,你也不能不能留在南城,姐姐,父皇死了,我是被太后送出来的。”
“什么!?”
月娘心神一震,虽然对父皇已经没有留恋,但蓦地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让她无所适从。
“你如何证明。”月娘半跪着俯下身,纤细的手指掐住了玉贞的脖子,一点点收紧,“你说的是真的?”
“姐姐只需。。。。。。打开我带来的木盒。”玉贞被迫仰着脖子,却无一丝惧意。
“你最好没有骗我。”
月娘冷哼了一声,拂袖而去,玉贞被摔在地上,气喘不止,却畅快地笑了。
酒坊的后院种着一颗梨花树,是月娘搬进来的那一年金不换种下的,等翻了年,就是这树的第十年了。如今已是腊八,离年不远了。
“少爷。”家丁打扮的男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金不换背后,“老爷来信。”
金不换不耐烦地放下了手上的木雕和刻刀,接过了信,一目十行地看完,脸色越来越难看,看完后把信随手递给了侍从,“烧掉,去备马,把前面马厩的马弄到偏门去。”
“是。”
侍从领命而去,家丁却还站在原地,“老爷的意思是,您得尽快离开南城,最好马上就出发,我们这边的人手已经在撤了,今晚可能就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我有分寸,你下去吧。”
金不换不耐地一摆手,家丁行了礼离开了。他独坐在树下,摩挲着还未成型的木雕,把它和刻刀都收进了怀里。
他抬起了头,天色渐渐暗了下来,似有风暴在昏沉的天色里酝酿。
从云华楼出来,杜诗云去了时常坐诊的药堂,算了算日子,今日她有几个病人要来配药,但奇了怪,左等右等不见人,眼看天色越来越暗,杜诗云不得已收拾东西回了家。
“阿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