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瑟瑟秋风吹动枯枝,送还质子日子一天天近了。
离别的前一天,郁安去了礼肃的小院,却只看见将大小行囊罗列规整的朝白。
见着郁安,朝白急忙行礼,“小殿下。”
郁安还未开口,他又嗫嚅道:“公子不在宫中,若是殿下着急,晚间公子回来,我再让他来找您。”
对方避而不见的意图太明显,郁安默然。
“不必了。我来过的事,也不必对他说。”
留下这句话,他转身离开。
虽然说了不必,但半夜听见敲窗声响时,郁安还是倏地起身,急步来到窗前。
推开窗,礼肃就站在檐下,眉目柔和,沐着月光。
“阿郁。”礼肃声音温柔。
这人一言不发就答应了回去,多日来态度冷淡,而今又站在郁安面前,若无其事叫他“阿郁”。
看郁安撑着窗不语,礼肃笑意散去,迟疑片刻,问道:“阿郁生气了吗?”
郁安回道:“生气了。”
“是我不好,”礼肃抬眸看他,“不敢见你。”
即使背光,他的眼眸依旧透亮,纤长的睫羽也像是有生命般,揉着无措和焦躁。
众人常夸郁安的皮相,郁安却觉得他们瞎眼,礼肃才是那个百里无一的美人。
想到明日就要远行,这人大半夜还到处乱跑。
郁安支着窗户,骂他:“你太笨了。”
礼肃从善如流:“嗯,是我太笨。”
他态度实在纵容,郁安心中遏制不住的怨念突然就消散了。
这一晚,他们隔着窗户说了很久的话。
从幼时趣事说到当今时事,眼见星月位移、天色将明,郁安让礼肃快点回去休息。
礼肃不会拂他的意,答应回去了。
但清晨来临的时候,礼肃打开院门,看见了披着斗篷的郁安。
一夜未眠的两人彼此对视。
郁安说:“我只送你到宫门前。”
礼肃同意了。
他要带回麟茂的行囊,比昨日郁安撞见的还要少,应该又被扔下了一些。
无用的东西会被丢弃,无用的人也是吗?
东西太少,朝白一人都拿得下。
他双手不空,但在郁安过来帮忙的时候,还是急忙推拒。
“小殿下和公子一起走就好,我可以的。”
朝白表现得很坚决,郁安不再勉强,走回了礼肃身边。
两人并肩同行。
这是难得的晴日,两侧幽深的宫墙伫立,彼此无话的时光里,两人的眼角余光都是深红的墙面。
分明每走一步都踩着阳光,郁安的心却不住下沉。
他看向礼肃,率先打破沉默:“此行艰险,你要小心。”
礼肃读出他眼中的隐忧,眸光微动,回道:“我会的。”
郁安视线未收,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,“阿肃,你要做什么,我都不会拦你。但无论如何都要以自己性命为重,否则,我不会再放你走。”
兜帽太大,那张黑亮的眼睛被挡去大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