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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来的两年里,赵远之虽然没对礼肃动手,但时不时就要给礼肃使绊子。
他太恶劣,有时是将礼肃费心写出的文章诗词撕个干净,将他的书箱推倒,不放过一切能损坏的东西,或是打发朝白去做苦力,然后看着礼肃面无表情的模样哈哈大笑。
最过分的一次,他借口礼肃弄脏了自己的书桌,要罚礼肃清扫整个学宫。
而梁嗣就在一边看热闹,还乐呵呵地表示赞同。
太子殿下都发话了,自然无人敢不从。
郁安直接去请了最德高望重的夫子评理,将告状的精髓贯彻到极致。
他生得标致,又是一副病弱模样,眼含焦急寻求帮助的时候,连最古板的老先生都无法拒绝。
那事最终被夫子翻篇,郁安对赵远之这人印象跌至谷底。
他面不改色地撕干净了赵远之书箱里的所有书籍,在赵远之气得瞪他的时候,拍着胸口装作呼吸不畅缩进了礼肃怀里。
他抬头,看着礼肃流畅的下颌,“阿肃,我好害怕。”
礼肃扶住他的腰,将他挡去身后,“别怕。”
两年里,礼肃身量也高了许多,本就清隽的面容长开了,线条依旧柔和,却不再像易折的春日柳枝,反而显出几分凌厉,带着高悬明月似的清冷风华。
在郁安看来,他总是文弱可欺的,那双秀气的柳叶眼眸里总是如含秋水,整个人宛如不染世俗的君子。
礼肃又哄了郁安几句,转眸前视之时,那双眼睛里温和褪尽,凝成无限霜寒。
“赵公子,得饶人处且饶人。”
赵远之眼睁睁看着这人的态度变化,见他又在郁安面前装,原本不算强烈的怒火轰然炸开,变成了一点就燃的炮仗。
“我怎么就不饶人了?你眼瞎了?我动玉安一根手指头了吗?”
郁安探头道:“你吓到我了。”
他拍拍胸脯,像是心有余悸一样,小脸苍白。
赵远之对他胳膊肘往外拐的行径更是气得不行,脑子里一时找不出话来,只好恶狠狠地吼礼肃。
“礼肃!你算个什么东西?也配管我们的事?你这种人,连给我们提鞋都不配!”
郁安听不得他骂礼肃,寒着脸就要冲上去,“赵远之!”
“赵公子慎言。”
礼肃很克制地牵住郁安的手腕,将他拉回身后,“阿郁莫急,赵公子不是有意的。”
郁安仰面看着他息事宁人的温柔眉眼,眉头一皱,转头狠狠刮了赵远之一眼。
此事没完!
赵远之被他俩气得头疼,撑在桌边沉着脸不说话。
梁嗣假笑着和稀泥:“各退一步各退一步。小妹无知便罢了,远之兄又何必跟礼肃一般见识?皇妹,还不过来给你远之哥哥赔礼?”
郁安深吸一口气,笑了,“皇兄既说是我年幼无知,又何必强求我道歉?”
梁嗣没想到这几年他脾气见长,脸上的笑容一僵,预备冷脸搬出太子的威严。
不料郁安话锋一转,又笑着说:“好啦!我与皇兄说笑呢——”
察觉到手腕处一紧,郁安抬眸看了一眼神色凝重的礼肃,示意他不必在意。
短暂的眼神交汇后,郁安侧目看向赵远之,不甚走心地说:“远之哥哥,原谅我不懂事。你不会怪我的,是吧?”
赵远之自认不会同弱女子计较太多,见他态度放软,便清清嗓子不再追究,声音紧绷地应了一句“自然”。
此类风波在之后里也上演过好几次,郁安不惯着赵远之的烂脾气,一见他刁难礼肃就直接怼回去,末了又装柔弱,叫赵远之不好再迁怒。
只有一点,郁安想不太明白,为何礼肃越是长大情绪反而内收了,完全看不出幼时别扭刺人的样子,像是彻底收敛锋芒,变成了个好脾气的人。
礼肃太好说话了,郁安非常忧心,总怀疑自己不在对方就会被闷声欺负到哭。
于是他将赵远之盯得更紧,不让这人有机会找茬。
但礼肃好像对此不太高兴,每次都会轻轻带一下郁安的手,在他视线放在自己身上的时候,语气平淡地让他不必在意赵远之。
郁安答应了,但还是不太放心,偶尔会偷溜过去看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