游荡的秦少卿(第2页)
她披着一身玄色披风,与身周夜色毫不违和地融为一体,只剩一张白底的人脸,仿佛头凭空漂浮在空中一般。
秦少卿上下打量了一下二人,道:“是我。你们二人半夜不睡觉,在这干嘛呢?”
李萦舟僵硬地开口道:“夜半……夜半无眠,与郎君出来散步,谈谈心。”
秦少卿盯着她,突然一笑,借着微弱的灯火,李萦舟这才发现秦少卿今夜的面色格外红润,神态中甚至透着几分餍足,仿佛吸饱了生人精气的山间鬼怪。
秦少卿笑道:“二位,夜半散心竟然穿着一身血衣么?”话毕便神情一凛,扬声欲喊:“来人!府中护卫何在……”
然而她还没喊完,眼神便逐渐空无,声音也消弭了。原来是李萦舟指间火星一现,碾碎了一小截清忆香。
李萦舟将失去眼神光的秦少卿放在游廊边,摆出坐在栏杆上的姿势,长舒一口气,道:“还好随身携带了闫麟的清忆香。”
凤玉声只觉今夜之事万分诡异,道:“不宜久留,我们快走,以免多生事端。”便拉起她,以仅剩的灵力纵向西苑,回到了三人居住的小院中。
然而在他们身后的角落中,秦少卿悠悠转醒,眼神居然无比清明。她缓缓从朱红的栏杆上站起来,对着二人消失的方向,唇角饶有兴味地一勾。
小院西厢房中,一片漆黑,屋内的闫麟未曾点灯也未曾打坐,只是在床上辗转反侧。他的思绪也如同动作一般难以平息。
一会儿想想凤玉声和李萦舟二人为何不带自己一同行动,一会儿又嗤之以鼻,心道二人作甚与我何干?
一会儿脑中重现白日里与李萦舟在乐楼和芙蓉街的景象,空气潮热,可她的指间却很凉;一会儿回忆起在崇仁坊中,她与沈轻尘剑拔弩张。
他忍不住琢磨着,貌似李萦舟在昆仑山上过得并不如意,怪不得自己提到沈轻尘的时候,她扇了自己一巴掌,想来也是情有可原……
想到这里,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,心道:“我真是疯了,居然给她打我找理由?”
明明未曾入眠,闫麟却仿佛大梦初醒般,忍不住自己又猛拍了几下脸,防止自己失了智。
正在此时,他听见院门被推开的细碎声响,想必是凤玉声与李萦舟回来了,闫麟立刻一动不动,试图伪装成自己正在打坐的模样。
他不受控制地支棱起耳朵,随即房门便被叩响,李萦舟清亮的声音在夜色里被刻意压低:“闫麟?你在吗,开门,有事要说。”
闫麟立刻从床上蹦了下来,刚想去开门,又心念一转,在屋中踱步片刻,抖了抖被褥,装作自己夜里一直在安心休息,刚被吵醒的模样,才慢悠悠前去开门。
他单手开了一边门,又状似不在意地转身回了屋,给自己倒了杯凉水,闲散地问道:“我刚醒。怎么,你们探到什么了?”
李萦舟叹道:“说来话长。”
闫麟状似不在意地回头,结果看到李萦舟与凤玉声二人身上剑伤累累,衣衫被血染透,扔下手中茶杯,急促地上前问道:“你们这是怎么了?怎么流了这么多血?”
凤玉声捡起掉落的茶杯,放到桌上,顺手擦拭干净水渍,道:“无妨。大多都是别人的血。”
李萦舟也想一笔带过,简略道:“有人想暗杀我们,被我们反杀了而已。重点是,我们探到那阵中阵是只针对修士的杀阵。”
她抬眼,将今晚的经过挑挑拣拣同闫麟说了,只是没提杀了凤玉林一事。闫麟听得出她略去了什么,而这略去的东西凤玉声显然知晓,心中有些发堵。
可他随即自我开解,哪个人没有什么秘密呢?自己也背负着不少不愿人知的秘密,李萦舟必定有自己的苦衷,他心中便又释然了不少。
闫麟思索片刻,道:“可方郎只是凡人,他怎么会知晓阵中阵?大概率还是为了报复秦府才破坏表面上的护宅法阵罢了。”
李萦舟沉凝地摇摇头:“不,我总觉得哪里不对。还是谨慎些吧,我们还是要去找方郎君,看他破坏法阵的目的到底是什么。”
凤玉声点点头:“若是能捋清这件事,估计可以恢复十成的灵力,这秘境就可解了。”
李萦舟趴在桌上,埋头道:“可是如今方郎君在沈轻尘手里,他……他不会愿意看到我先于众人得到真相的。毕竟,这可能关乎秘境中的遗宝。”
转瞬,她又突然抬起头,看着闫麟笑了笑,道:“我有办法了。你去勾住沈轻尘。”
闫麟眉毛一挑,指向自己:“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