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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头递进(第1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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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石榴推开吱呀作响的家门,一股不同寻常的清冷扑面而来。

前几日推开家门,就能闻到香葱大蒜米酒等拌包子馅留下的佐料味道,而今全无。

灶房里黑洞洞的,程石榴打开锅盖,只煨着一锅热水:"万叔,万婶!"

她心头掠过一丝不安,先冲上了二楼,六合和许小安并不在。

她立刻打开窗户,平心静气,用多年前曲老爷子和太师祖教她的方法,想逼出体内的读心术,无奈刚刚上弦月,没有满月的加持,她定向的读心术非常微弱。

她沮丧地睁开眼睛,却看到六合正背着许小安出现在三条街道外的巷口。

果然是去扎治眼的金针了。她们安全。可万叔万婶又去哪儿了?

程石榴边下楼边想,迟疑着,推开了二楼楼梯间的存放柴火干草等杂物的储物间,借着门外透进的微弱亮光,她看见了他们。

两人的衣衫湿透,一个小小的包裹孤零零地丢在万婶脚边。

万婶光着脚,似乎丢了一只鞋,另一只绣花鞋侧翻在地、鞋边积着水洼;万叔的指缝里还沾着花房带的泥。他们像两片被狂风暴雨摧残后紧紧依偎的落叶。

万婶单薄的肩头止不住颤抖,如同受伤小兽发出压抑的呜咽声,断断续续地从埋首在万叔的怀抱中传来。

万叔那张平日里侍弄花木、总带笑意的脸上,此刻布满了雨水和泪水交汇的痕迹。

万叔:"石榴回来了。有什么事一起商量,一起解决。我们是一家人。你不能就这么走了,你走了,我怎么办?!"

万婶的声音比雨还冷:"我不能连累你们。他们是冲着我来的。"

程石榴从内掩门,黑暗瞬间袭来,触动记忆翻滚。她什么都知道。他们从抱团组建当日就选择了没有秘密,相依为命。

万婶身上有一段尘封了十多年,沾满血腥的秘密。

万婶嫁万叔,改姓万,本名林朝雨,原本是临江的一位巧手绣娘。

曾与城中大户周家的小姐情同姐妹,二人同痴迷苏绣,钻研绣艺的至高境界,尤其执着于如何用丝线绣出肌肤的真实光泽。

就在周小姐大婚前,一个大胆而隐秘的念头产生了--她请最信任的绣娘好友林朝雨为自己绣一幅luo身的绣像,作为青春最后的私密纪念。

婶婶应下,用毕生所学在绣棚内倾注心血……

"那幅作品太真……太美……也太大逆不道了。"婶婶浑身颤抖如风中枯叶。

只知道周小姐所嫁是当朝的一个王爷,后来也不知道是绣像惹祸,还是周家贪污河道改建银两受到牵连,总之王爷震怒,满门遭难。

周小姐托人送出她最爱的绣像,又帮助林朝雨逃脱。

正值灾年爆发,婶婶侥幸随流民来到了近水楼台,嫁给了老实巴交的花匠万叔,从此隐姓埋名,再也不碰针线。

万婶愤恨:"那日那两个黄鼠狼翻了我的东西!"

万叔看着石榴说道:"他们的确着重翻了我和你万婶的屋。我一开始不敢确定,想有点把握了再与你说。可是已经找了两天了,马家两兄弟好像消失匿迹了一般。常去的酒肆和赌坊都不见人影。你万婶就慌了。"

两人低头,为没有提前告诉程石榴而愧疚。

程石榴蹲下解开那个小小的包裹,里面便是那副绣片,丝线柔软,绣工妥帖,十分亲肤。

万婶将它折叠成三层后外套一层纱布,做成小孩肚兜的样式,一直给许小安当晚上睡觉不易着凉的肚兜,所以来人不可能翻到。许小安穿在身上哩。

程石榴将绣片在两人面前缓缓展开,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,榻上小姐那玲珑曼妙的侧卧tong体依然栩栩如生,每一寸肌肤的光泽都诉说着万婶当年顶尖又绝世的苏绣技艺。

程石榴深吸一口气:"婶婶,他们不是为了这幅人像。我们一直都搞错了。"

万叔万婶茫然:"什么?"

程石榴的手指直指塌边矮几上一盆小小的盆景:"今天我看到了这片叶子。与你绣得一模一样。"

盆景里种的植物,迷你又修剪得当,叶片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半黑白半枯萎的枯槁状态,仿佛被鬼火灼烧过,又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冷硬质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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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分两头,曲长水待在藏书阁查阅,目光却凝在某行字上久久未动,心中将事情线头一一捋清。

昨晚他连夜送走了曲向晚,表妹和安宁堂中舅舅安插的侍女接头,险些被程艺芯发现。趁着病树在姑苏被发现,可以用以备迎接书院勘探调查人员的借口,让她先行回家。

可那名侍女,是叫小桃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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