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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4 章(第3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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淮之安吹了声口哨,故意用球鞋碾过树岚掉落的墨镜:"被女生打很没面子吧?"他晃了晃手里的牙签,球衣上的草屑簌簌落在树岚锃亮的皮鞋上,"要不要我教你怎么跟女孩子道歉?"

阮清欢突然拽住淮之安的袖子,白衬衫袖口露出的腕骨在发抖。树岚的目光从姜若桃泛红的眼眶移到沈意挡在前面的手,又落在淮之安挑衅的笑脸上,喉结滚动着没说出话。直到餐厅经理带着保安匆匆赶来,他才扯了扯西装领口,丢下句"沈意是吧,我记住你了,你等着",转身时皮鞋踩碎了地上的墨镜。

姜若桃突然蹲下身,马尾辫垂下来遮住泛红的眼眶。沈意立刻蹲在她面前,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发抖的手背:"没事了,他走了。"淮之安把没吃完的舒芙蕾推到她面前,阮清欢则默默递过温热的柠檬水,玻璃壁上的水珠沾湿了他卷到小臂的袖口。

窗外的月光突然亮了些,透过琉璃顶洒在姜若桃颤抖的肩头上。淮之安踢了踢沈意的皮鞋,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黑卡:"沈少爷,要不咱们换个地方?我知道有家路边摊的烤串,撒满辣椒面特别香。"

沈意抬头看他,忽然笑了。他揉了揉姜若桃的头发,站起身时校服领带还歪在一边:"走,我请你们吃宵夜。"

阮清欢帮姜若桃理好歪掉的领结,指尖触到她脸颊残留的凉意。淮之安勾住沈意的脖子,球衣拉链蹭过对方衬衫纽扣,四个人踩着月光走出餐厅时,身后的琉璃顶灯突然全部亮起,像为他们驱散了树岚带来的最后一丝阴霾。而姜若桃悄悄握紧的拳头里,还留着沈意掌心传来的温度。

夏夜的风卷着梧桐树的清香,四个人踩碎路灯在地面投下的光斑。姜若桃踢着路边的小石子,校服裙摆被风吹得鼓鼓的,像只泄了气的气球。沈意突然停下脚步,在裤兜里摸索了一阵,摊开的掌心躺着只毛茸茸的兔子挂件——粉耳朵上还系着褪色的蝴蝶结,是她初一时送他的生日礼物。

"喏,"沈意把挂件塞进她手里,卡地亚腕表在路灯下泛着微光,"小时候你说看到它就不会难过。"兔子挂件蹭过她掌心时,姜若桃突然吸了吸鼻子,指尖捏紧绒毛的力道却轻了些。

淮之安勾住她的肩膀,球衣肘部的破洞蹭过她的校服领:"没事啦桃子!"他晃了晃沾着草屑的脑袋,"虽然我不知道那家伙是谁,但他一看就不是好人!"少年笑得露出虎牙,路灯的光映在他汗湿的发梢上,"开心点。"

阮清欢默默把手里的柠檬水递给她,玻璃壁上的水珠沾湿了他卷到小臂的袖口。他看着姜若桃捏着兔子挂件的手,忽然轻声说:"上次你给我讲数学题时。。。。。。也戴过这个。"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,却让姜若桃嘴角忍不住弯了弯。

路过便利店时,淮之安突然停下脚步:"等我!"冲进店里没多久就举着根草莓冰棍跑出来,包装纸上还沾着冷气。"给你!"他塞进姜若桃手里,自己则叼着根绿豆冰棍,嘴角沾着融化的红色果酱,"小时候你哭鼻子,沈意就用这个哄你,对吧?"

沈意无奈地挑眉,却在姜若桃咬下冰棍时笑了。月光爬上他们的肩头,将兔子挂件的影子投在地面——那只褪色的粉耳朵晃啊晃,像极了姜若桃重新扬起的嘴角。而淮之安突然指着天上的星星大喊"看!UFO!"时,四个人笑作一团的声音,顺着夏夜的风飘得很远很远,把树岚带来的阴霾都吹散在梧桐树的阴影里。

玄关的感应灯"啪"地亮起时,姜若桃还在扯着书包带发呆。沙发上的真皮靠垫被压出两道熟悉的凹陷,姜父指间的雪茄燃着暗红的光,姜母膝上摊着的羊绒披肩滑落一半,像片被霜打过的叶子。

"桃子?"姜母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,珍珠耳钉在顶灯下发亮。她起身时羊绒拖鞋蹭过地板,香奈儿套装的下摆扫过茶几上未动的燕窝盅,"你没事吧?树岚他。。。。。。"

姜若桃的指尖还捏着沈意给的兔子挂件,绒毛被攥得发皱。她看着父亲西装袖口露出的百达翡丽,母亲耳垂上摇晃的南洋珍珠,突然觉得校服裙角沾的草屑格外刺眼。"妈。。。。。。"刚开口,喉咙就被什么东西堵住,眼泪猝不及防地砸在兔子挂件的粉耳朵上。

姜父猛地掐灭雪茄,雕花红木茶几被碰得发出轻响。他蹲下身时定制西装的裤线都没乱,却小心翼翼地伸出手,像在触碰易碎的琉璃:"宝贝女儿,"他的掌心覆上她颤抖的后背,袖口的袖扣硌得她生疼,"爸爸在呢,没事了。"

姜母把她揽进怀里,香奈儿五号的香水味混着眼泪的咸涩。羊绒披肩滑下来盖住姜若桃的校服裙摆,指尖梳理她乱掉的马尾时,不小心勾到了发圈上的樱桃吊坠——那是十岁生日时,她缠着母亲买的便宜小玩意儿。

眼泪突然决堤。姜若桃埋在母亲颈窝,攥着兔子挂件的手死死揪住父亲的西装衣襟。她想起树岚嘲讽的笑,想起沈意挡在身前的背脊,想起淮之安帮她说的那些话,还有阮清欢递来的那杯温热柠檬水。那些白天强撑的坚强,此刻像被戳破的气球,连同校服口袋里没吃完的草莓冰棍包装纸一起,碎成了无法收拾的狼狈。

"没事了,桃子,没事了。。。。。。"姜父的声音也哑了,掌心一下下拍着她的背,力道却轻得像怕碰碎什么。水晶吊灯的光透过泪水看过去,模糊成一片温暖的光晕,映着父母鬓角新添的白发,还有自己校服袖口洗得发白的褶皱。

浴室的水声停了很久,姜若桃才裹着印着小熊图案的浴巾出来。姜母立刻递过吹风机,暖风吹在湿漉漉的发梢上,把她耳尖的红烘得更明显。姜父坐在床尾,百达翡丽腕表在落地灯下发着冷光,却笨拙地把她掉在地上的兔子挂件捡起来,用手帕擦了又擦。

"爸妈,我没事啦。"姜若桃钻进被窝,小熊浴巾的耳朵歪在一边。她看着母亲往加湿器里倒薰衣草精油,父亲把温牛奶放在床头柜上,突然觉得鼻尖又开始发酸。水晶吊灯的光被调得很暗,像融化的蜂蜜淌在波斯地毯上。

“那好好睡觉吧宝贝,"姜母帮她掖好被角,指尖蹭过她脸颊,"有事就喊我们,爸爸妈妈在隔壁。"羊绒披肩滑下来,露出里面真丝睡裙的蕾丝领口,她弯腰时,耳坠上的南洋珍珠差点碰到姜若桃的额头。

姜父却没走。他拉过床边的天鹅绒单人椅,西装裤腿折出笔挺的线条,就那样坐在阴影里,看着女儿紧闭的双眼。床头柜上的温牛奶冒着热气,把兔子挂件的影子投在墙纸的藤蔓花纹上,一颤一颤的,像极了姜若桃微微抖动的睫毛。

夜很静,只有窗外梧桐叶沙沙的响声。姜若桃以为自己睡着了,却听见母亲在门口压低声音说:"要不要给她吃片褪黑素?"父亲的回答带着烟味的沙哑:"别瞎来,让她好好睡。"然后是皮鞋踩在地毯上的闷响,有人轻轻把她踢开的被子重新盖好。

她猛地睁开眼,黑暗中能看见父母模糊的轮廓。姜母坐在床沿,正用棉签蘸着金盏花水擦她白天被树岚碰到的手腕;姜父靠在椅背上,领带松了,百达翡丽的表盘在月光下泛着幽蓝,却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的方向,像尊守夜的石像。

"爸。。。。。。妈。。。。。。"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。姜母立刻握住她的手,掌心的温度透过真丝睡裙传来:"怎么了?做噩梦了?"姜父也凑过来,西装袖口的袖扣蹭到她的胳膊,却小心翼翼地问:"是不是还怕?"

眼泪突然又涌了上来。姜若桃摇摇头,却反手紧紧抱住母亲的腰。父亲的手掌落在她的发顶,带着烟草和雪松的味道,一下下顺着发丝抚摸。窗外的月光爬过窗台,照亮了床头柜上的温牛奶,还有那只被擦得干干净净的兔子挂件——在父母守着的夜里,所有的噩梦和阴影,似乎都被挡在了天鹅绒窗帘之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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