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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燕雪看着他这副嘴脸,只觉一阵厌烦,道:“真是谁带出来的兵像谁,一点不错。”

那人背脊酸痛难耐,顺势弓了弓背以示谦卑,只心底不满终究是从语气里漏出了一点,“小人实在不明白将军是什么意思。”

乔八听到‘大椎穴’三个字,自然想到郁青临成日拿着银针戳这戳那,只这大椎穴多以艾灸为主,很少针刺,有一回是小旗高热不退,郁青临才很小心地入了半寸针放血,因为怕小旗惊厥,所以乔八一直在边上按着他,所以印象深刻。

他一下明白了什么,冲上前给了那人一耳刮子,连踹带踢,把人踢进田沟里了,怒吼道:“你个尒人!什么意思?叫你死的意思!你吃谁的,喝谁的?你这么念着你家大元帅,老子割了你的吊泡酒给他壮筋骨你乐不乐意!?”

那人在田沟里‘咕噜咕噜’喝着泥水,秦青已经满额冷汗,恨不得将这人剐了。

乔八拷问之下,那人还是一味喊冤,听得另几个剩员兔死狐悲,脸色都不对了。

南燕雪见状觉得心冷,也不耐烦等了,便快步走过去拔刀切下那人右手剩下的两根指。

那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光秃秃像一截枯枝的手,顿觉崩溃,痛得大叫。

“你,你这不守妇道的蛇蝎毒妇!”

南燕雪只是示意乔八把他另一只好手也掰过来,慢条斯理道:“你断了三指,其实在军中也不是无用了,常风的副手还是跛足,照样替他打理内务,你却连个杂兵都当不了,被他这样弃掉,是我收留了你,你只当我是任纵的内眷,把一应恩情都算在他头上?”

南燕雪将刀抵在他大拇指上,那人一下便承受不住,哭求道:“在,在泉眼边上的那个陷阱里。”

“在泉眼边上设陷?”从前三泉庄上的庄户可不会做这样的事,虽说泉眼边上小兽出没频频,陷阱总能有收获,但太卑劣了些,再者万一小兽死在那陷阱里了,尸水污了整片水源,到时候死的就不只是兽了。

她讥讽道:“这也是任纵教得好。”

有泉眼的地方自然也是野果丰盛的地方,这种地方一入夜其实很危险,各种动物都会来饮水,陷阱里能掉进去一个郁青临,也就能掉进一只鹿,一只豹又或是一只野猪,到时候跑也跑不了,死了还能说是他自己不谨慎。

南燕雪再看见郁青临的时候,他就躺在那坑底,月亮悬空照耀着,把他样子照得惨白,彷佛穿了一身素白的寿衣,身下的血迹被映得鲜红,跟阿苏死时好像。

坑底还有一只幼鹿正在舔他的脸,人身上有汗,汗里有盐,血里更有盐,所以还好落进去的是只小鹿。

但郁青临一动不动,什么反应都没有。

“砍树木做个担架把他抬上来,别让他伤势严重了。”

南燕雪听见自己的声音,好像很冷静,但她心里难受得要命,都不知该如何宣泄。

‘他死了没有呢?’南燕雪在想,‘他的亲故都没了,死了也不用向谁交代,不用写讣告,不用整理他们的衣物和帛金一一送回乡给亲人,真简单。’

第63章有些一觉睡死了,有些醒过来却痴痴呆呆,有些直接瘫了,有些还忘事儿,

这小郎中本就无依无靠的,他其实跟南燕雪一样,只是想替自己找一个家。

南燕雪失了罗氏,又去燕北碰见阿苏他们,然后又失了阿苏,带着残留的人来了泰州,她总算还有家吧。

这小郎中呢,失了爷爷,失了前程,连差事也干不稳当,他那时候回泰州,是不是存了什么死志?

南燕雪没细问过他,先前是怕自己一旦太过了解他,就会无法抽身,但朝夕相处,她想不了解也难。

郁青临好像真是很喜欢她,这倒不重要,因为即便他日后不喜欢南燕雪了,只要南燕雪不松手,他也逃不掉。

重要的是,南燕雪觉得自己似乎也挺喜欢他的,有一点超乎皮相了。

有时会想着,同大家,同他这么在泰州过一辈子也挺好。

安神药的事,南燕雪虽不生气了,但依旧很不满,方才在从南家回三泉庄的路上,她还想着要怎样将郁青临好好调教一番,叫他不敢再这般擅作主张。

可不知老天爷是嫌郁青临命不够苦,还是嫌南燕雪失去的人不够多呢?

乔八几人光是把郁青临弄上来就用了很久,乔八下到坑底的时候,挡着身子试了试郁青临的鼻息。

“有气,有气。”他欢喜地抬头告诉南燕雪,却见她一点表情都没有。

有多少人是她眼睁睁看着咽了气的呢,乔八也数不清。

“醒一醒啊。”乔八焦心地喊郁青临,小鹿在他腿边‘呦呦’叫唤着,乔八上去的时候,把这小鹿也搂了上去。

担架一路下山,天都亮了,郁青临在道上醒了一次,但只是呕了些酸水,四肢发冷。

庄上喊来的郎中说郁青临的情况有些含糊,不好说,睡上个把时辰就要叫一叫他,若是醒得来就没关系,若是醒不来就悬了。

“你这郎中怎么说废话呢?”

乔八虽口吻不满,但他也知道摔了脑袋就是这样的,什么都不好说,有些一觉睡死了,有些醒过来却痴痴呆呆,有些直接瘫了,有些还忘事儿,但也有没事人一样的。

南燕雪细细看过郁青临后脑的伤势,肿是肿了些,皮肉上倒不是伤得很厉害,只不知颅骨里面是否有损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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