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章(第6页)
“景行兄。”姜承佑轻声唤道,声音中带着一丝熟稔的笑意。
那男子闻声抬头,眸中一亮,随即展颜一笑,起身道:“孝成?既然来了,怎生得空来此?”他的声音清朗,佯装责怪,眉眼弯弯,透着少年人的活泼。
“方自恩师书房来。”姜承佑微一拱手,含笑相迎,步伐轻缓地走近。
李曜眨了眨眼,颇有几分玩笑意,笑道:“早上见你匆匆而来,神色不定,怎地竟能从书房全须全尾走出?快莫说你没拿解元。”他的声音轻快,带着一丝揶揄,眼中闪着促狭的光。
姜承佑摇头失笑,朗声道:“让景行兄失望了。”他的声音清越,带着几分自嘲,眉眼间却透着一丝得意。
“哈!”李曜手指他鼻尖,一边笑骂:“好一个‘让你失望了’,得了解元还来我面前卖乖,倒是被你骗过去了!”他又笑道:“若不是外祖父让你回镜川府乡试,定要与你分个高下!”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服气,眼中却满是笑意,像是多年好友间的打趣。
姜承佑连忙假装谦逊,拱手道:“景行兄高才,小弟甘拜下风。”他的声音低沉,嘴角却微微上扬。
李曜闻言“哼”了一声,斜睨着他笑道:“孝成兄越发油滑了,完全不像个新科解元,倒像个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老狐狸!”
两人相视一笑,庭中风起,竹影婆娑,书声未绝,少年意气正盛,阳光洒在他们身上,映出一片明亮的光影,似在诉说着未来的无限可能。
书房内,刘廷烨皱着眉来回踱步,手中紧握着一卷泛黄的书简,眼神阴郁,似在与自己激烈交锋。
他心头隐隐有了一个大胆而危险的猜测——姜洛璃,或许并非凡人,而是那传说中的修士!
然而,这个并非什么好事,反而让他脊背发凉,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。他停下脚步,脑海中翻涌着多年前在京城的片段。
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,他在京城任职时,曾与钦天监的一位老友推杯换盏,酒至酣处,老友醉意朦胧,失言吐露了一个惊天秘密——人间或有修士!
只是,这并非什么令人向往的传说,而是天道设下的禁忌。
天道不容修士在凡间随意现身,更不容他们动用法力。
因为修士一旦插手凡尘,哪怕只是轻微动用一丝神通,便会扰乱因果,牵一发而动全身,沾染上无尽的业障,深陷其中无法自拔。
这也解释了为何凡间修士几乎绝迹——不是不能来,而是根本不敢来!
即便有胆大的偷偷下凡,也绝不敢施展大神通,唯恐引来天道反噬,魂飞魄散。
刘廷烨记得老友当时醉眼迷离,声音低哑,提到过一个骇人听闻的例子:那被封禁的古籍记载曾有修士试图以神通改朝换代,强行逆转天命,结果未及成功,便被天道直接抹杀,尸骨无存,魂魄永堕无间。
还有一位修士,自以为高明,试图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,慢慢推动凡间改革,却因因果纠缠,激起民怨沸腾,最终身败名裂,遗臭万年,除了少数记载更是无人知晓他是位修士。
他深吸一口气,脑海中又浮现出老友的话:“天道分清浊,修士修仙,本该是清修、苦修,心如止水,纯净如白纸。他们被困在一个无形的牢笼中,思想被禁锢,只许走修仙一道。”修士若入凡,便如同白纸落入染缸,久居凡间,沾染七情六欲,贪嗔痴恨,终将堕落,再难回归清净之道。
来一个,堕一个,几乎无一例外。
他乘着对方酒醉也曾问过新修士的来源,更是隐秘至极。
老友曾透露,每隔十年或二十年,正阳、清虚等教派被洗脑的教徒会在凡间偷偷掳走有灵根的三岁以下幼童,速战速决,而后由修士将孩子带往修仙界,以将因果降至最低,那些教徒随后也会被抹除记忆。
直接下凡招收?
绝无可能!
一旦牵扯上家人、亲戚,人际关系、社会地位随之变动,因果之重,足以让天道震怒,降下灭顶之灾。
他缓缓坐下,目光落在书案上那份记录“天降祥瑞”与姜洛璃誓言的祥报上,心中掀起惊涛骇浪。
如果那张姜氏真是修士,动用法力逆天换象,怕是早已被凡尘污浊,如誓言一般在天道反噬下为凡狗玷辱,堕入无边苦海。
他眉头紧锁,脑海中又浮现出另一桩旧事——十余年前,那位突然冒出,被钦天监私下骂作“荡妇”,以祥瑞之名迷惑陛下,面首无数,驸马换了五任,荒淫无度,令人不齿的——当朝七公主,怕也是位被凡尘迷了心性而堕落的女修。
刘廷烨猛地站起身,脸色铁青,喃喃自语:“怕是世道要乱了,尽出妖孽……”他声音低沉,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,目光穿过书房窗户,望向深沉的院落,仿佛能看见姜洛璃那曼妙的身体,赤裸着在与凡狗纠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