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光想想那味道,纪时愿就忍不住撅起鼻子,“你知道的,我向来讨厌烟味,以后你要是实在忍不住想抽,就劳烦你去离我十公里外的地方抽,等身上的气味散干净再回来。”
沈确同她保证,“你放心,我这辈子都不会碰这种东西。”
他和沈玄津待在一起的日子屈指可数,可每回见到这人,他指间总会夹着一支根,唇边的白雾散了又聚起,模糊了那张因思念和苦闷不断消瘦的脸。
总之年少的记忆里,沈确的鼻腔离不开这味道,渐渐的,他开始憎恨厌恶和香烟有关的一切,有时候他甚至忍不住想,是这极具成瘾性的尼古丁麻痹了沈玄津的思想,才会把他变得如此六亲不认,只一味逃避地活在过去,追忆一个永远不可能回来的人。
“哦对了,”纪时愿放下笔,双手交叠托住下巴,没什么情绪的笑停在他脸上,“要分房睡吗?”
沈确一顿,回她一个比死水还平静的笑,“有那必要?”
眼前的男人穿着柔软的水色挂袍,拢住那一身恰到好处的薄肌,立体的骨相压下几分偏阴柔的精致皮相,刀剪般锐利的眼角带出上位者惯有的矜冷。
秀色可餐,确实没那必要。
就在纪时愿满脑子都是“睡了她也不亏”、“作为带把的男性,沈三身上还是有可取之处的”、“择日不如撞日,今晚就再睡一次吧”时,对面的黑眸一直没从她脸上离开。
等她回过神,两个人已经吻在了一起,她的臀被安放在那张昂贵的书桌上,潮热的液体打湿了平滑的纸张,推挤间,揉成皱巴巴的一团-
人生大事成功暗戳戳地解决一项,虽说未来会演变成什么样子,纪时愿完全猜不准,但不妨碍她短暂地开心一下,之后更是心血来潮,让林乔伊买了最近一班飞去希腊的机票,在那待了足足一周。
度完假回来的当天,她意外在纪家老宅见到了沈玄津,五官没什么变化,只是两腮比八年前凹陷些,看着消瘦不少,周身依旧散发着一种厌世的颓丧感。
“沈伯伯,”纪时愿乖巧叫了声,“您怎么来了?”
“来找你爷爷聊点事,”沈玄津打量她,笑说,“都说女大十大变,愿愿倒还是那么漂亮。”
纪时愿微微蹙眉,一脸骄纵,“难道不是更漂亮了吗?”
沈玄津从善如流地改口:“是更漂亮了。”
这时一道声音插进来,纪浔也同沈玄津简单打过招呼后,看向纪时愿,“爷爷让你去书房。”
“现在?”
“现在。”纪浔也皮笑肉不笑地回。
纪时愿哦了声,心下狐疑,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,纪浔也最后瞥她的那一眼,看着相当奇怪。
纪老爷子一点要废话的意思都没有,“你沈伯伯刚才找我聊了下你和沈御清的婚事。”
“您说什么?”
临场发挥最考验演技,但这事根本不需要纪时愿装模作样,听到这猝不及防的一句后,她整个人就跟雷劈过一样,懵到快要找不着北。
纪老爷子难得有耐心地重复了遍,接着端起茶杯,吹开茶沫,抿了口又问:“你的意思呢?”
纪时愿勉强找回自己思绪,乖巧地说:“您决定就好。”
纪老爷子心里早就有了盘算,但那是基于利益考虑得出的答案,面上不好挑明,只能搬出好听的说辞,“沈家和我们家这么多年保持着友好关系,你和阿御那小子也认识十多年了,不说知根知底,也会比其他人更了解,相处起来不是什么难事,更何况,阿御算是我看着长大的,更方面都挑不出错,和你很相配。”
纪时愿听得快要翻白眼,身体却警觉地开启自我防护机制,逼迫自己挤出一个任人宰割般的无害笑容。
纪老爷子一直在观察着她的反应,不同于他温和的语气,他的视线习惯性地带上压迫感,像在分析她此刻的温顺里藏着几分真心几分伪装。
过了几秒,他话锋一转,“不过你和岳恒的婚事刚取消,现在就订下和沈家的,传出去不好听,不如再过两个月,到时候也不用订婚了,直接办婚礼。”
前一秒还在玩拖延战术,下一秒就急不可耐地跳过订婚仪式了,老爷子这是有多怕沈家这块即将到嘴的肥肉被别人叼走?
纪时愿掩下心头的嘲讽,应了声好。
这事目前还算按着自己计划走,但她丝毫开心不起来,仿佛自己又变成砧板上论斤称量用来交换钱财的鱼肉,没法在老爷子跟前泄露的不悦,转头她全撒到沈确身上了。
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我之前是让你或者你们沈家人抽时间来趟纪家,但你来之前总得跟我打声招呼吧?”
沈确在电话里沉默片刻,反问:“谁去纪家了?”
“你爸,”纪时愿嗓音一顿,“这事你也不知道?”
“不知道。”
到这份上,他没必要再跟自己撒谎,纪时愿更加摸不着头脑了。
沈确补充了句:“当然我也从来没主动跟他提起过任何关于我们两个人的事。”
他的语调比平时抬高些,像在不满沈玄津的自作主张。
听着他的解释,纪时愿不受控地升起被蒙在鼓里的同病相怜感,也不知道在安慰谁,叹了声气说:“算了,反正都要提的,谁提、什么时候提都一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