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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幼小的身体根本没法和白拾硬钢。
“我为什么打你?”
白拾问他。
白执从来不哭,但他面对自己想亲近的哥哥,一委屈,眼中就含了泪,他怕自己的声音有哭腔,倔强的摇摇头,什么都没说。
白拾心一软,没有再教训他,他耐心道:
“我知道你当时是故意的冷眼旁观。你虽然没有陷害同学,但是你希望他出事。你如今沾沾自喜,证明这件事没有让你想明白代价。”
白执抿了抿嘴,捂着脸没说话。
“害人之心不可有。”白拾说:“你以后都不可以有这种无缘无故想伤人的心。”
“不是的。”一直沉默的白执突然开口说:“不是无缘无故。”
他的声音很小:“他不喜欢我,但是老师喜欢他,老师喜欢了他就不会像以前那样喜欢我了。”
白执说完,倔强地闭上嘴一声不吭,他以为自己不认错的固执会让哥哥生气,会让哥哥再也不喜欢他,父亲母亲都是这样做的。
但白拾没有像父亲一样怒斥他,冷着他,让他罚站。
白执获得了一个拥抱。
白拾给了他一个拥抱,他弯腰把年幼的白执抱在怀里,胳膊穿过白执的腋下,给了他一个很满很轻很温暖的拥抱。
白执很少被这么认真的拥抱过,白拾身上的皂香飘入小白执的鼻尖。
这个怀抱又温暖又让人委屈,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犯错了,明明哥哥发现他犯错了该不喜欢他了,可哥哥却给了他一个拥抱。
“我们阿执在害怕?”白拾问他。
白拾问话的声音很温柔,白执的眼泪一下子就从眼眶里涌了出来。
六岁的倔强的白执埋在白拾的肩头,再也无法维持自己的执拗,他瘦弱的肩膀一颤一颤的,越颤抖越猛烈,逐渐哭出声来。
“阿执不怕。”
十三岁的白拾不会安慰人,他只能用不熟悉的拥抱抱着自己年幼委屈的弟弟。
他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告诉六岁的弟弟,不要害怕被别人抛弃,白执不会被抛弃,他才是这个家里最害怕这件事的人。
白拾轻声哄他:“阿执,我也害怕,我也害怕爸爸妈妈有了你和小择以后不再需要我。所以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害怕。”
白执抽噎一声,眼里泛着泪花看一直特别优秀的大哥,他不知道大哥为什么会和他说这个,大哥怎么会害怕?
“你骗我。”幼小的白执跺脚固执地指责:“你骗我!”
“我没有骗你,阿执。”白拾搂着他,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:
“我告诉你一个秘密,我是爸爸妈妈捡来的。”
白拾不会哄弟弟。
他只会通过共情式自我暴露来安抚弟弟。这是心理学中,一种主动分享自身脆弱经历从而与他人建立信任与共鸣的技巧。通过暴露弱点拉近距离,让对方感到被理解。
白拾,“拾”,白拾是白忠诚从路边拾来的孩子。
白执不听,他固执地摇头“你骗我。”
白拾为了安慰他,什么话都能说出来,爸爸妈妈那么喜欢他,他是家里最出色的孩子,怎么会是担心父母不要自己,被父母捡来的孩子。
十三岁的白拾没有因为弟弟一味否认闹情绪而生气,他的声音很温柔,很轻,他弯着腰,声音和吐息像羽毛一样拂着小白执的耳朵:
“我知道我们阿执变得这么优秀有多难。我们阿执比我聪明,比我有毅力,会的东西比我多的多。一点点大就能参加竞赛。”
白执听见白拾在夸他,止住了抽噎,眼眶盈满泪花。
白拾慢慢拍小白执的背,缓缓给他讲述自己的故事。
“七岁那年,爸爸把我捡回来。我有了新的家庭,第一次上小学,认识了很多陌生的同学。”
“我和你一样,也很希望别人喜欢我,怕被别人抛弃。”
“我长这么大,从来都不敢出错,父亲母亲老师同学喜欢什么样,我就变成什么样,即使这样,也还是会有人不喜欢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