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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教廷就该把她眼睛缝上,塞进钉满钉子的木桶里滚下山!”
“这哪够啊?”满口黄牙的骑士嗤笑一声,“可惜了那张脸蛋······”
“唔——”笼中的女孩微微颤抖,黑暗中声音被无限放大,眼前开始浮现铁钉木桶中被搅和成烂泥的自己。
“这种肮脏的东西,埋都没地方埋吧?”
“不如一把火烧了干净!”神仆哄笑起来。
被火烧死?皮肤好像真实出现了那种痛苦。
无边的幽怨滋长出来,黑色絮状物从囚笼缝隙弥漫出去。
我不想死,我不能死。
沃因达瓦费力地啃食着麻绳,还差一点,等解开双手就能扯掉眼罩。
稻草和麻布碎片的味道寡淡里带着恶心,舌头已经麻木,牙齿酸涩。
骑士长解决完,回到了车上,神仆们还在讨论着:
“说来也怪,我还当有多危险呢,这个异端的信仰怎么像个鹌鹑?一点危险也没有啊,该不会是假的——”
“闭上你的臭嘴!”骑士长一把搡开那人,甩了下缰绳,“神谕说是真的,那就是真的!”
“说的很对。”
“那是。”骑士长哈了口白气,忽然僵住。
谁在说话?
巨大的阴影从头顶笼罩下来,骑士长向上望去——手执黑伞的怪人站在车顶,垂下脸看他。
“听说你们觉得我像个鹌鹑?”钟杨空余的那只手搂着猫咪,轻笑出声,“真遗憾,那我只能来证明一番自己了。”
无边的黑暗吞噬一切,冤魂的咀嚼和讥笑被收拢在夜幕中,没有溢出一丝一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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终于挣脱束缚的沃因达瓦装作放弃抵抗的样子,将绳索虚虚地绕在手上,蜷缩在封闭的箱中一动不动。
如果逃跑,自己绝对会被教廷的马匹迅速追上然后践踏而死。
必须想个别的法子。
忽然,囚笼被打开了。
就是现在!她猛地窜起,很早独立的孤儿生活让她有足够强大的体能,像灵活的豹子扑向门外的人。
勒住他然后用扣下来的锋利木片抵住喉咙,作为要挟!
她手上的绳索正要套上来人的脖颈——
“幽幽?”
撑着伞的黑发人逆光站着,贴心地替习惯黑暗环境后的女孩挡住阳光。
“很抱歉我来迟了。你看起来很不好,我送你回去好吗?还是跟我一起走?”
沃因达瓦张了张嘴,说不出话。
“喵~”杜德罗伊从袖口探出头来,毛球蹦到女孩怀里蹭来蹭去。
“我、我······”蓬乱的灰白长发纠结在一起,沃因达瓦还没理清和头发一样杂乱的思绪,就被牵出来,青年一手替她遮住眼睛,黑伞恰到好处地遮蔽刺眼的光芒。
她勉强睁开一道缝,看见那些教廷的走狗都消失不见,两匹黑马在车前打着响鼻。
“不,我回不去了,”骤然从危机中释放出来,预演无数次的挟持计划没能派上用场,沃因达瓦深呼吸一口气,冷静分析起来,“教廷已经认定我是异端,塞安城肯定把我列入必死名单,看来我得在路上麻烦您一段时间了。”
“对了先生,您真是异端么?”女孩略有一丝怀疑地看着钟杨。
“如果不信仰教廷的话——那么我是。”青年略带歉意地放开手,出乎意料地承认了。
“不信仰教廷?”沃因达瓦敏锐捕捉到这个措辞。
“是的,伟大的死之女神只在死后带领我们回归安宁的怀抱,可从未打扰生者的平静。”钟杨翻身上马,邀请她乘坐另外一匹。
“我们的不幸是死亡带来的吗?死亡只是每个人必经的终点而已。我们的不幸在于生命旅途的痛苦,教廷曲解女神的用意,对平民施放不属于神旨的暴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