偷渡(第1页)
莲河城门内,一堵黄土高墙满满当当地贴着一男一女的告示,不仅如此,城内的那些临街商铺,也逐一被派发了告示令。
这种架势,莲河城已经多少年没见过了,人们开始议论纷纷。
邬蓉蓉低着头,捂着脸,跌跌撞撞地逃回窦家府院,院里正在巡走的护院有些惊讶,站住了脚目光紧紧追随在她身后。
自窦进老爷子知晓邬蓉蓉和谷山的事情后,虽私下里向他们表达了理解,也大发慈悲地并没有向官府通报二人的存在。
但从某一个时刻开始,窦府里头不再是一副毫无防备的做派,而是不声不响地增添了家仆与护院巡护,尤其是她和谷山的房间外,时不时地便会看到有巡逻的人探头探脑地张望。
她刚走到自己小院里,心力交瘁,便支撑不住,扑在石桌上。
她用双臂把脸圈住,伏趴在石桌上,心里慌乱,许多奇异想法便控制不住地冒出来。
云雀云莺虽然跟着自己的时间不算很久,但这三年来她们对自己可谓尽心尽力,连身为血亲的阿伯也是远比不上的,在她心里,二人早就如自己家人一般,是万万不愿意见到她们受伤害的。
脑中突然浮现三年前的那个夜晚,那些伏趴在云麓山庄地面,形状可怖的尸体,邬蓉蓉急得呜鸣出声。
她现在对云州城的事情一无所知,只能干着急,早知道那天在庙台遇见堂哥,自己就不应该仓皇逃跑,那么现在就能找他把事情问清楚。
转念又一想:可是此般,以堂兄的性子,断不会轻易听自己解释,那么自己便会被押送回去,谷山会被报官抓住,便想逃也逃不掉了。
邬蓉蓉咬咬牙: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,倒不如赶紧回去看看情况,说不定,只是个道听途说的谣言,云雀云莺二人都还好好地呆在她的西厢房呢。
巡院的家仆经过月亮门外,见她趴在桌上,有些诧异,走近拍了拍她,问道:“姑娘怎么了?”
邬蓉蓉眼眶红红地爬起身,见是家仆,摇摇头,回了句“没事”便示意对方退下。
家仆依言退开去,但到底想了想,觉得还是要向主子通报一声为好。
于是不久后,窦宜匆匆赶来了,谷山跟在她后头。
只是此时小院石桌上空空如也,不见人影,里侧的房门倒是紧闭。
窦宜去敲门,没有人应,等了好一会,有些着急了,便径直把门推开,踏入房内。
只见邬蓉蓉坐在床边发愣,眼角还有刚擦拭过的泪痕,窦宜走过去,小心问道:“家丁说蓉蓉姑娘软绵绵地倒在外头哭,可是发生了什么事?”
她此时已冷静下来,稳住心神,轻声道:“我得尽快赶回云州城。”
窦宜点点头:“已经找了位口风紧的门生去办理此事了,相信很快会有消息。”
谷山是第一回见她这副模样,之前哪怕在云麓山庄遇了精魅,初知爹娘惨情,也没见她如此慌乱,神色便严肃下来。
他弯了弯身,问她:“到底是怎么了?”
邬蓉蓉双手攥着床褥一角,被他一问,眼眶又泛上些许红意:“今日我出去了一趟,想看看外头是怎么说的,却听见官府的人在城门那传说,说——”
她朝他看了眼:“说你把我掳走,还杀了我的贴身侍女。”
谷山扬眉:“杀人了?”
“可明明那日我逃出来时,她们二人都好好的,云雀在府里候着,云莺虽是陪我一道出门,但我使计逃开时,她正与梓杰在一块呢,身旁还有好几个护院保护着,料想应不会遇上险情。”
她越说越急,巴不得自己身上立刻长出一双翅膀来,飞回腾云阁探个究竟。
窦宜也跟着坐在她床边,听她的话,恍然大悟:“原来是出了人命?怪不得,起初我便奇怪,平日里追捕那些拐卖案子的犯人,哪有如此大阵势的。”
谷山心道糟糕:这无端端自己身上又背了命案,事情看来比他想象的要复杂的多。
再想想,怪不得他几次写信回星虚观,信件通通一去不回,现在想来,原是那头出事了,师兄弟们为了保护他,避免他行踪被泄,于是把信件都按下不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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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过一日,莲河城风风雨雨的,街头巷角贴满了追逃和寻人的告示,有些小道消息私下里传得那叫一个沸沸扬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