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日无多(第2页)
此人与那位北漠的巫女惯是喜欢沆瀣一气,箭上的毒也必然是那巫女所为。所以这些死士大概率就是这位日逐王的人了。
“怎么?”沈歌将那鞭子抽的啪啪作响,她冷笑一声,“不够?”
“那不如换成二百两白银?”沈歌笑了笑,“可有人愿意降?”
“我们怎知,将军不是在诈!横竖都是一死,将军给咱们来个痛快的!”一死士沙哑着嗓子吼道。
“拖上来。”沈歌一声招呼。
底下几人就为她拖上了两个大箱子,是她新婚那日裴谳给她的聘礼,沈歌一脚踹开了箱盖,盖子落在地上,发出几声闷响,打破了沉静。
“我沈歌向来说一不二,重信守诺,同你们那位阴险狡诈的日逐王不是一个路子。今日谁第一个降了,供出我的两个问题,我会立刻放他离开,届时拿着这两箱离开,逃去中原,足以买房置地,安逸一生。”
沈歌环视一圈,见无人说话,暗自叹了口气,“一个时辰为限,过时不候。”
先给出个甜枣,后又限人数,再限时间,折磨之下,必出勇夫,这是她长久以来总结而出的妙计。
“将军,你这未免给的也太多了,里面那群哪配啊?”荀佩刃是个身高九尺,孔武有力的汉子,一身横肉,善用流星锤,站在已经十分高挑的沈歌面前,都要比沈歌高上一头。
“能揪出此人,付出多少代价都是值得。”沈歌攥紧拳头,她平生所恨的就是叛徒,意志不坚,两面三刀之人。
且不说此次军营牺牲了十一骑兵,数十者伤,若是揪不出此人,漠北一战,日后几千骑兵,几万骑兵,都有可能因此牺牲。
“将军。”沈歌只看见一身墨色长袍的诸葛瑾亦匆匆赶来,神色倒是没什么异常。
“阿瑾来这作甚?”
“将军忘了,早上要我调查匈奴死士?”
沈歌笑了笑,“荀中将告诉你的?”
“是我,将军。”荀佩刃挠挠脑袋,“今日诸葛军师就说了,叫我近几日狠狠盯着,见到异常,就赶紧告知。”
“将军方才是怀疑了我?”诸葛瑾轻摇了摇头,眼神里似乎多了一分无奈。
“阿瑾为何知道他们还有余党?”沈歌紧锁眉头,“不是我想怀疑,只是这桩桩件件指向了阿瑾。”
她将怀疑的对象锁定在了身边几人当中,本来觉得那位摄政王身上才有最大的嫌疑,可若这摄政王上午那阵是演出来的,那她真是认栽了。
因此,目前,第一个就闻着味来了牢房的诸葛瑾就成了最大的嫌疑。
“摄政王不过抓了七人,这么大的一场刺杀,不该只有这么几名死士。”
“不过一日,敌人就知晓了盐铁之权被禁,知晓了我军中值夜之人,还清楚地知道这朔野内的地形。”沈歌看向了诸葛瑾。
“阿瑾,我整个人都已经觉得脊背发寒,毫无头绪,这个人究竟在我身边待了多久,之前是不是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做了什么。此次揪不出,又有多少人会为其而死!”
“好了,将军。”诸葛瑾清冷的声音打断了沈歌的话,他瞥了一眼荀佩刃,“我并不气将军怀疑于我,此次我来确只是提前算出。”
“里面可有招了的?”诸葛瑾的头扬了扬,问了沈歌一句。
“没有。”沈歌叹了口气,“也不知孤涂那厮在哪找的,这些死士还真忠心。”
“我限了一个时辰,且等等吧。”
裴谳扶着那桌角,勉强执笔,笔尖微微颤抖。
“禀陛下,臣于朔野一切安好,望陛下莫忧。陛下于京都能纳臣之谋略,臣于朔野跪地谢恩。只是陛下欲亲征北境一事,万万要三思而后行,臣于朔野未受寒凉之苦,衣食住行皆不输于京都,将军亦良善,臣与其相谈甚欢,陛下切莫因臣而涉入险境。摄政王裴谳亲笔。”
填海得裴谳授意,将那信件卷起,塞进了密锁铁筒里。
“加急。”裴谳叹了口气,望向窗外,雪已停,除了远处山尖一只白帽,仿佛未留过痕迹。
若他的病也能如这一场初雪一般就好了,能在他身体里融化,他不是个能跳出生死之人,他不想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