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琥珀色(第3页)
片刻,想到什么,女孩子唇边的弧度敛下去几分:“哥,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,你真的不用担心我。再说,我现在都长大了,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躲起来哭了。”
陈京珩跟着她也笑了下:“可是阿挽,不管多大,你都是我妹妹。”
不管多大,她都是他的妹妹。
意挽不知道自己听完这话,是该高兴还是该失落,亦或是两者皆有。
高兴的是不管怎样,无论发生什么,她永远都是他的妹妹,仿若亘古不变的真理;失落的则是在他心里,自己最多也只能是妹妹。
她能说什么呢?她什么都说不了。
尽管偶尔会痛恨自己为什么偏偏是他的妹妹,可意挽也比谁都清楚,如果不是这份兄妹之间的羁绊,她哪里有机会得到这亲密无间的七年。
陈京珩听出她的沉默。
他一直比谁都清楚,阿挽表面看起来性子很乖很软,但骨子里其实很坚韧执拗。
兄妹俩虽然几乎没有吵过架,但闹矛盾的时候双方都不太愿意先低头缓和关系。
最开始那一两年,他们一个比一个倔。
后来有次闹得格外凶,陈京珩和意挽有整整三天没跟对方说话。
以前闹矛盾以后,都是陈京珩先低头,因为见意挽难受,他心里会更不舒服,这种不舒服远远甚于跟她冷战带来的情绪,他也就不愿意把冷战僵持下去。
但那次他确实气狠了,强忍着没去主动找意挽。
意挽那时候早就很依赖哥哥,冷战第三天,她实在没法继续忍受下去。
晚上,在哥哥照旧温好牛奶给她送过来的时候,趴在书桌上的意挽抬手,学着哥哥握她手腕的样子,没用什么力气,轻轻地把手指搭在哥哥凸起的腕骨上,可怜兮兮地求和。
那是意挽第一次在冷战后先主动跟他低头。
小姑娘微凉细腻的指腹搭上来的时候,陈京珩脉搏剧烈地跳动了下,然后在心底骂了自己一句混蛋。
仿佛是命运的警钟在耳畔敲响,一字一顿地,提醒他,根本就舍不得意挽向任何人委屈求和。
他自己也不可以。
他自己更不可以。
出于这些年的本能,陈京珩先妥协:“不愿意说的话,哥哥就先不问了。今天不是有早八?先去上课,之后我们再聊。”
意挽有些意外地“嗯”了声,心下那根紧绷着的弦也跟着松开。
成年人的“之后”是彼此心照不宣的客套话。
而且哥哥那么忙,大概过几天就会渐渐忘却,这事就算是揭过了。
*
大三钢琴系周五上午的课是曲式分析。
上课前,学委成瑜在班群里发了条通知:【请同学们下课后把上周曲式分析的作业致春天交到最后一排,写上班级、姓名和学号。】
林思允吐掉咖啡吸管,边刷着群聊边感叹:“学委哪来这么多精力呀,天天忙这忙那,辅修了小提琴专业,还能挤出那么多时间练琴。”
旁边的人半点反应都没有。
林思允不满地凑过去:“挽挽,这么认真写什么呢?我说话你都没反应。”
意挽眨了眨眼,很干脆地三两下把琴谱上那几个突兀的字划掉,“没什么,对不起嘛思允,我刚才走神了,你再说一次。”
林思允轻易被引开了话题:“我在说成瑜,你说他天天这么忙,还能跟你这个天才少女在钢琴系并驾齐驱,而且,你不觉得吗?我一直觉得他对你有点不一样诶。”
意挽觉得好笑,歪头问她:“嗯?我什么时候成天才少女了?”
“所有人都这么觉得好不好?哎呀,这是重点吗?重点是他对你不太一样诶。挽挽,你是不是不知道啊,高三晚自习你经常去琴房练琴,有几次被教导处抓住了,都是成瑜替你挡下来了。”
意挽真的不知道,她托着腮听完,有些意外对方会帮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