险境(第2页)
所以,当叶子诚被堂妹泼了一身面汤,洗玉被她支去家里报信,拭镜则去为她寻干净衣裙之时,她不得不留在禅房中,闲来无事,在禅房中踱来踱去,一个侧身间,却看见了衣柜角落的玉环绶。
叶子诚当然认得这是谁的玉环绶,又经过了谁的手!
不过是负责采买的管家娘子、叶子诚、拭镜、向娘子四人而已!
向娘子的贴身之物怎么会在这里?她原来没走?定系与她私奔之人竟然是寺中的僧人?
叶子诚不由地惊出了一身冷汗。
她面色一沉,叶六将她扣在此处,还死缠烂打不让离开,或许她也是知道这地方做过什么腌臜之事,怕自己发现后责骂于她。
若是自愿也便罢了,若是向娘子实为被人欺骗,还冠上了卷款逃家的恶名……
正思索着,叶六娘子笑吟吟地抱着一身僧袍走进屋来,递给叶五,道:“五姊,你先穿这套吧,这寺庙之中怎么找得着娘子穿的衣裙呢?”
叶子诚一看这尺寸,是七尺有余的男子僧袍,沉声道:“那便打发你的侍女去府城中我家里拿。”
叶六娘子见她阴沉着一张脸,语气尖利地刺道:“爱穿不穿,好心当成驴肝肺。”
叶子诚不纵着她,冷笑道:“你来这里做什么?求子?你成婚才几载?用得着这么急?”
叶六娘子似乎是被她抓住了痛处,恼恨道:“你不嫁人,跑出来鬼混,还挑起我的错处来了。我自然是来拜佛求神,你不也是来了吗?”
“我自光明磊落,只是你……还是趁早抽身吧。”叶子诚最终还是把僧袍穿上了,不然只着中衣,成何体统?
闻听此言,叶六娘子眼神一厉,头上插的簪花猛地晃动了一下,整个人仿佛是一只炸起的刺猬。
她冷笑一声,语气又转淡了:“五姊还是先顾好自己吧。”
叶子诚不过是试探叶六几句,哪知她果真心里有鬼,恶语相向。叶五娘子遂把玉环绶放回原位,自己也在这禅房的隐蔽之处,藏匿了一件信物。
是夜,如她所料,叶子诚没有等来拭镜,自己还被一闷棍敲晕,送进了监牢之中。
“唔嗯,唔嗯!嗯嗯!”(娘子,娘子!醒醒!)
朦胧间,叶子诚听到试镜在焦急地呼唤她,声音却是模糊一片,她奋力地睁开眼睛,后脑还是传来阵阵抽痛,手脚都被捆缚着,却不算紧,口中还被塞了布条。
想不到来上柱香都遇上这等事……
没有窗子,黑漆漆宛若无边地狱,墙顶上留了几个气孔,也只能透进来几丝月光。
叶子诚借着昏昏的月光瞧了瞧周遭的环境,她二人似乎是被关进了一处地窖之中,门紧闭着,应是在外面上了锁。旁侧还躺着一个昏迷中的小娘子。远处隐隐传来了女人的呜咽,凄厉宛若鬼哭。
她和试镜背过身去,互相拿出对方口中塞着的布条,终于能痛痛快快地喘口气来。
“拭镜,莫慌,洗玉不是出去报信了吗?”叶子诚打起精神,安慰心神不宁的拭镜道。
拭镜定了定神,语带担忧道:“娘子刚才昏着,不曾听真切。我听他们说,要把我们都卖个好价钱,这可如何是好啊?”
叶子诚眉头一皱,问拭镜道:“‘他们’是什么人?你可看清了?可是岘水寺僧人的僧人?”
拭镜颔首复又轻轻摇头,担心叶五娘看不清楚,说道:“虽然是僧人打扮,但是一个个凶神恶煞的,哪里像是僧人呢?娘子可知我刚一出去,就被他们捆上,堵住了嘴。六娘的丫鬟就在一旁看着呢,也不说阻拦一二——六娘和此事绝脱不开关系,夫人、老爷与娘子这些年对她家多番照拂,真是好没良心!”
叶子诚揉揉额角,她自然也知道自己这六堂妹起了歪心思,但没想到她这么早就谋划算计自己。
好在,看到那玉环绶时,她心存疑虑,就把自己的花囊也藏进了床榻角落——没料到此时遇险。洗玉是她派下山报信的,华龄来了寻不见自己,自然会去家中商议,自己和拭镜应该也就得救了。
“且不说叶六了,你我都深知买卖经,就算要买卖奴婢,总要找到买家,买家也需得验货。你且放宽心,有何事不是银钱做不得主的呢?我两边脚腕上各挂着一串东海白玉珠,没被搜走,拿这个去家里换钱,也赎得出来你我。”
“是了,娘子思虑周详。”拭镜跟着叶五娘,并非是头回身陷险境,只是只她两人被关在一处,确实头一遭,小丫头确实心有胆怯。
“拭镜,你且在这处望风,看外面有无行人经过,我去那边瞧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