利诱(第2页)
孟华龄称自己不认得路,邀恒空把她送到前殿寻侍女。
恒空应了。
行到一个僻静之处,孟华龄拉住恒空的衣袖,悄悄把银票塞进了他袖中:“恒空法师,今日一见,您的风采着实折煞了妾身啊。本就是为这件正事来的,烦劳您行个方便,我绝不与旁人说。”
恒空推拒道:“不可不可,施主,使不得!使不得啊……”
孟华龄变戏法一般,又从袖中取出银票一张,银票二张,三张银票一出,恒空是脸也不红了,腰也不酸了,贪念战胜了浮缘的命令,他的眼珠一转,计上心来。
于是,恒空道:“施主,小僧带你去瞧一眼,可却只有一眼。”
孟华龄欣然允诺:“恒空法师心怀慈悲,圆了妾的心愿,妾即使回家去了,也定会日日在家中佛堂为法师祈福。”
“但是白日里却不成,晚些掌灯时分,贫僧才能带娘子前去。”恒空解释道。
“那寺中禅房可有空余?也容妾暂歇一下。”
俗话说:有钱能使鬼推磨。
在孟华龄的银票攻势前,恒空早已丢盔卸甲,面对这样一位娇俏的小娘子,区区禅房一间,都是小意思。
恒空不愧是浮缘的心腹,他拿出孟华龄熟悉的那本册子:“有!有!”说着他就写下了“灵修”二字,孟华龄尽收眼底,心下了然,这正是——都对上了。
孟华龄与叶阿柑入住的正是先前叶六娘子住过的禅房,恒空下去,还唤小沙弥来给二人送来膳食。
孟华龄没再动作,她又端起了贵女夫人架子,叶阿柑笑着道谢,送走小沙弥。
屋中只剩下孟华龄与阿柑二人,阿柑说:“柑儿服侍娘子用膳。”她将食盒里的粥、菜、饭一一取出,摆在桌上。
孟华龄轻轻颔首,比了个噤声的手势,阿柑会意。
孟华龄指了指地面,又指了指耳朵,其意为有人在偷听。
脑筋一抓,阿柑显然明白了孟华龄手势的含义,她的脸色白了白,心中骂了句“下流无耻”。
孟华龄淡笑,叫她不必担心,自己先开口了,话语中饱含着愁绪:“柑儿,你说说我这是什么命啊?”
叶阿柑自然地接下话头,答道:“娘子自然是一等一的富贵命啊。”
“那我为什么嫁了个这么不中用的男人?叫他郎君真是折煞他了。”
阿柑啐了一口,她嘴毒起来也是很要命的,她道:“娘子别为这般人烦心,什么不相干的癞黄瓜梗、烂萝卜皮,都想在咱们娘子心里占据一席之地吗?”
“舅姑催促得紧啊,我又有什么办法,”孟华龄叹了口气,“你就说我这表妹,她也忒不令人省心。今日话里话外,说得好像她还昧下了我的钱财似的,我都亲自来了,还不来见人。说什么身子不适,推脱话讲得多了,一句话都信不了了。”
叶阿柑做开解状,走上前来,帮她按摩肩膀,道:“娘子莫气了,小心气坏了身子。不如尝尝这粥,也是用精米熬得细细糯糯的,放了笋尖,虽然没家里面的精细,到底也可以入口。”
“好,好,好,依你。”
孟华龄吃了几口饭菜,又指了指地下,左手食指中指在桌案上做了个行走的动作,阿柑长舒口气,问道:“终于走了?”
孟华龄点头道:“走了。”她将阿柑带到发现花囊的床榻旁,简述了前因后果,但是保留了自己的猜测。
好在岘水寺人先前打扫这屋子并不仔细,才留下了线索给孟华龄。白日里再看,还是原模原样。
叶阿柑眼圈一红道:“孟娘子,都快三日了,我们娘子还有命在吗?”
沉吟片刻,孟华龄才道:“我也给了五娘不少保命之物,只要岘水寺的人没有丧心病狂到将她二人利斩于室,那还是有一线生机的。”
叶阿柑含泪点头。
孟华龄又道:“或许她同我一样,是发现了岘水寺中的秘密,被囚禁起来。我只怕她逞英雄气,自身难保,还想着对他人施加援手,将自己置于更危险的境地。”
孟华龄说得不错,叶子诚本就怀一颗赤子之心,她心系全天下的可怜女儿,多次出钱出力办女学堂,外出历练之时常常慷慨解囊,资助身世凄惨的小白菜。也正因为露了财,被奸人算计,才有后面与孟家的缘分牵扯。
孟华龄不认得那玉环绶,叶子诚却认得,还记得清清楚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