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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如琢这一次的出行计划没有告诉任何人,包括沈绵意。
车票她定的是最晚的一班车,下午五点的晚间车,这时候回乡的路人最多,她想,就算周思珩出现也要顾忌很多。
车票她提前买了下一班的,打算在中途某个站点就下车,除此之外,她身上只带了一个小包,怎么看都是适合跑路的样子。
温如琢没想过要躲一辈子。
她只是侥幸地想,只要她躲过半个月,周思珩对她的兴趣必然减退直至消失,到最后,他们会成为彼此不相识的陌路人。
临要出发的那天,她心里的那种紧张情绪反倒退了下去。
春节过后学校里的同学都进入了一个漫长的寒假假期,很多朋友发来消息约她出去玩,她一一回绝,只说自己假期有事。
段梅英也叮嘱她寒假不要玩心太重,冲刺一年后的巴黎比赛才是重中之重。
她一一应了下来,心里惆怅地叹了口气。
离开港岛的那一日,为了不使周思珩看出端倪,她万分不舍也只能把自己的珍妮留在原处。
她想等一切稳定下来以后,拜托沈绵意将珍妮寄过来。
只是这几天少了这只阿贝贝怎么也睡不着,失眠带来的头疼令她已经无法再多思考,只能跑到药店去买一瓶日期最新的褪黑素。
麻木地吞下去。
还是睡不着。
温如琢烦躁地抓自己的头发,心想到底要怎样才能睡着。
她忽然回忆起在周思珩身边的日子,他精力充沛体力无敌,折腾起她的时候毫不心软。
然而,那偏偏是她睡的最沉的时候。
人总是这样,在选择离开的时候,许多人和事会像死前的走马灯一样在面前轮流播放。
出现的人一定会是她所爱的人吗?
不一定。
温如琢在心里对自己说这个答案。
她拖着行李箱从公交车上下来,正值寒假,车站正是最忙碌的时候,到处都是拎着大件行李的行人,还有各处来送行的家人。
有那么一刹那,温如琢感受到了自己的孤独。
在她人生的很多个时刻,从来没有过被别人“相送”的等候时分,上大学以后卓怜巴不得她越走越远再也不回家,自然也不会去机场来送她。
后来,她的人生中多了一个程嘉铎。
他以“男友”的身份牵住她的手,从此她在港岛有了羁绊,在世界好像有了一处归途。
现在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了。
温如琢耸了耸肩膀,非常乐观地宽慰自己,至少她独身一人,是完全的自由。
离发车时间还有很久,挂在墙壁上的显示大屏还没有她这班车的信息。
她低下头看了会手机,给朋友们丰富多彩的假期生活点了个赞。
过了一会儿,有道人影在她面前垂了下来。
她心跳一顿,立刻警惕地抬起头。
是个年纪很大的老奶奶。
温如琢一下放松了警惕,她轻声询问,“您有什么事吗?”
“我票丢了……我找不到在哪里了……是我儿子给我买的票。”老太太话也说不太清楚,手里紧紧攥着一个蛇皮口袋,眼睛里闪烁着泪光。
温如琢最看不得老人家一个人在外面,她连忙站起来,把位置让给她,宽慰道,“没事,您不用担心,只要买票了,刷身份证也是可以进去的。”
她又想到老人家可能不会刷码进站,顿了下又说,“要不然您再去补一张车票吧。”
老太太急的快要哭出来:“四点半的车,快要发车了,我不认识路。”
温如琢往周围扫了眼,也没看见列车员。
离她的发车时间还有一段距离,她看了下时间说,“那您跟着我吧,我带您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