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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如琢站在路边发呆,连雨伞打湿肩头都没有发觉。
程嘉铎拎着行李箱走到她身边,扶正伞柄,恰好朋友的车驶来,他招手过来相迎。
“女朋友?”
好友笑着说:“好靓嘅女仔,唔怪得你魂牵梦绕。”
程嘉铎推了他一把:“别瞎说,她害羞。”
好友利索地把车钥匙扔进他怀里:“ok,唔阻你拍拖。”(不打扰你约会)
临上车前,程嘉铎叮嘱道:“今日嘅嘢,唔好同我爸爸妈妈讲。”(今天的事情不要同我爸妈说。)
他忽然转了一口地道粤语,似乎有心避她,温如琢坐在副驾驶系安全带的动作一顿,她垂下眼眸,随即若无其事打开车载导航,输入租房地址。
房子在深水埗的一处居民楼,电梯行至38层,窄小的入户门引入眼前,逼仄,昏暗,过低的层高,让接近一米八的程嘉铎需要稍稍弯腰进入。
这就是名副其实的鸽子笼。
然而,就是这不足400尺的空间仍旧被隔作了两间房,由温如琢和沈绵意共同负担高昂房费。
7月盛夏季,港岛气温也有几分燥热,拎着她沉重的行李箱,程嘉铎上来已经气喘吁吁。
温如琢想倒杯水给他喝,一转头到处空落落,反倒无从下手。
她打算开空调,谁知道遥控器摁下怎么也没有反应,一番动作反倒令空气里浮动的酷夏因子更燥,投以一个抱歉的眼神,她最后只能开了那盏房东好心留下的旧式电风扇。
温如琢顺嘴问刚刚房费多少,要转给他。
程嘉铎目光落在她脸上,一瞬间的无奈一闪而过,他叹了口气,拉着板凳坐到她面前说,“我们是情侣,不用算这么清楚的。”
“皎皎,有时候我感觉你我太生疏。”
听到这话,温如琢愣了一下。
她小声解释道:“不是的,只是我不想你总是吃亏。”
程嘉铎家境比她要好太多,港岛本地人,父亲经营一家餐饮公司,母亲在四大从事会计工作,如果不算的明白点,她总是会不知不觉蹭他许多便利。
这有违她爱情的初心。
满打满算他们恋爱也不过一年,正是一个逐渐走向亲密的过程。
程嘉铎低头看着她,修美白皙的天鹅颈微微弯折,纤长睫毛垂下,因为他的话而拢上一点怜色,令人格外不忍心。
他想到初见她,也是因为爱慕这幅至清至纯,格外与众不同的样子。
于是自我检讨道:“没关系,大概因为我太内敛,皎皎,我会试着向你靠近。”
“不过你这里看起来治安有点差,说真的,你要不然住我家吧?离学校又近,我爸妈也不经常回来。”
“不用,我住在你家不合礼数。”温如琢主动握住他的手,带了点俏皮说,“我还想在叔叔阿姨面前保持一个好形象呢。”
程嘉铎笑着揉了揉她头发。
最后,温如琢叮嘱他:“我住在这里的地址,你不要告诉任何人。”
她万分强调:“记住,是任何人都不可以。”
程嘉铎微笑着应了声好,对她百般纵容。
坐落在翠玉掩映半山腰的周公馆,是由国际享受盛名的园林设计师亲自打造,仿古的中式庄园,依山而建,拾级而上可见园中海棠飘落,百合馥郁,园中假山与清泉辉映,犹如一幅上好的江南水墨画卷。
周思珩坐在一把黑色皮革椅上,手撑下颌,漫不经心看投影画面——恰好投到程嘉铎一张谦润公子温润含笑的脸。
他亦百般纵容为她扶去脸颊边水渍,两人恩爱绵长,好似一对金童玉女。
手里把玩的瑞士军刀跟随他心绪一下又一下落着,周思珩手里捏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观音木雕像。
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鬼使神差要来车内的监控录像。
他听见温如琢嗓音糯糯喊了声“阿铎”。
周思珩手上的劲没收住。
慈眉观音断首,他憎恶的心收不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