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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5章(第2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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闻确却忽然眯起了眼睛,心里反反复复地寻思着什么。

“咋了?”小护士被看得心里发毛,摸了摸自己的齐刘海,“我脸上粘东西了?”

“你工作多久了?”闻确突然问她。

“卫校毕业就在这了,快十年了,咋了?”

“你以前是不是不留刘海?”

小护士一惊,“你怎么知道!”

“你以前是不是戴眼镜?”

小护士甚至都有点害怕了,低声尖叫,“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啊?”

闻确垂眸轻叹,“还真是你啊……”

“小荷儿。”

这个名字一出,小护士立刻惊叫一声,“天呐,你是郑阿姨的儿子!”

闻确重新抬眼时带着温和的浅笑,他点点头,“谢谢你,还记得我们,也没想到,又住回了这个医院。”

这位“小荷儿”不可置信地打量着闻确,同时喃喃道,“你现在状态也太好了,比那时候看着好多了。”

“是吗。”闻确只是淡淡地笑着,“砸这么多钱,要是还没有起色,那不完蛋了?”

经过刚才那番“认亲”,两个人说话不再剑拔弩张,故人难得相逢,彼此心里都添了份感动。

“郑阿姨和闻叔叔挺好的吧。”小荷儿关切地问起来。

其实这样问很正常的,他们这里的人,平日里和好久不见的人寒暄,总是问“谁谁谁挺好的吧”,意思就是,身体挺好的吧。

倒也不是特意问的,就是种习惯。

但是这话从小荷儿嘴里问出来,他却突然有些接受不了了。

他深深叹了口气,不知道说什么才好。

对他而言,父母双亲去世那刻的悲痛,尚能自持,而日后反复的提起与解释,才是他最痛苦的事。

“怎么了。”小荷儿感觉他不太对劲,心里慌得不行。

闻确轻笑了一声,“都走了。”

“走了?”小荷儿震惊地愣在原地,“什么时候的事啊?”

“挺多年了。”闻确搓了搓左手手腕的檀木柱子,“我爸是当街被人砍死的,我妈受了点刺激,后来身体就一直不好,没多久也走了。”

小荷儿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,“怎么会这样啊。”,她反反复复地重复着,又抑制不住地一直抽泣着,“叔叔阿姨那么好的人,怎么会这样啊。”

闻确从床头抽了张纸巾,递给小荷儿,“你就当是我克死的吧。”

他下意识朝窗外看去,却只看见了紧闭的窗帘,“我就是这样的命,所以不能再拖累应忻了。”

“你瞎说什么啊。”小荷儿噙着眼泪瞪他,“这都是封建迷信,你怎么还信这个。”

“你还记得当时我隔壁床的小伙儿吗?”闻确回忆说,“咱们当时都管他叫炮仗,因为一点就着。不大一丁点的事,他都会突然发作,尖叫着抽搐,得是他爸妈按着,你们再给他捆在床上,他才能恢复一点。”

“记得。”小荷儿说。

那是小荷儿第一年上班,还是精神科的实习护士,负责的就是闻确他们病房这六个病人。

小荷儿的带教老师很严厉,小荷儿又是个毛手毛脚的姑娘,天天都被老师骂。

时间长了,处出感情了,这病房里的病人和家属都拿她当自己孩子疼。

尤其是闻确爸妈,因为小荷儿和闻确一样大,他们还跟小荷儿说过,“每次你一被骂,我就想,我家孩子要是现在也出去工作了,被领导骂,我得心疼死咯。”,所以他们对小荷儿真的跟亲闺女一样。

闻确吃的水果,他们总是多买一份,趁着老师不在塞给她。

闻确隔壁床的那个“炮仗”,比闻确小三岁,也是PTSD。

他爸妈对小荷儿也好,他们家条件特别不好,治疗的钱都是“炮仗”的同学们募捐的,但是“炮仗”的爸妈依然会偷偷给小荷儿塞牛奶,帮小荷儿补衣服。

闻确躺在床上,眼泪从眼角流到耳廓。

“炮仗病得太重了,太折磨人了,他妈被折磨成了抑郁症,三年前跳楼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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