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储君监国,东宫大门敞开迎客,官员们进进出出商讨国事,搞得整个东宫都严肃起来,气氛不如往日那样轻松了。
前院朝臣来来往往的,女眷都躲在自己院子里,不敢随意出门,以免摊上什么祸事,毕竟东宫后院里也不太平,前有侧妃闵樱因为争风吃醋谋害嫔妾被禁足降位,后有太子嫔因管理不力而被剥夺了掌事权。
整个后院过得轻松自在的,也就只有沈幼宜了。
后院女人不敢招惹她,这才刚回来两个月就斗垮了侧妃和太子嫔,看来沈幼宜比四年前要厉害许多,真是惹不起。
因着怀德院随沈幼宜就能出,所以她这些日子是经常往怀德院里跑,一天有大半时间都在怀德院里,想办法黏在元朔帝身边,可惜元朔帝太忙,忙到没时间和她说句话。
沈幼宜方才又被元朔帝训斥,她满脸不高兴地从殿中出来,正好撞上了急匆匆过来的人。
“实在是对不住,这位姑娘见谅,在下刚刚走路太过匆忙,没看见前面有人,实在对不住。”一位穿着青色衣衫的年轻男子对着沈幼宜低头作揖,一脸歉意。
沈幼宜缓了口气,摇头浅笑,“无妨,公子没撞疼我,也是因为出门没注意,不妨碍的。”
身着华丽宫装行走在储君院内,他应该是叫错了称呼,不应该叫姑娘,而是该叫娘娘。
林怀泽反应过来,立马拱手再作揖,“实在冒犯,是在下眼拙,不知是哪位娘娘再此?”
“妾身沈氏,东宫奉仪。”这是沈幼宜在天灯上写下的,很普通很寻常,大多数人都这样写的,但也很真实,很符合沈幼宜的性格。
此时气氛美好柔和,沈幼宜偏头靠近元朔帝耳边,轻声道:“不如今夜,妾身……”
“殿下!殿下!下官可算是寻到您了。”一位三十左右的男子跑过来,气喘吁吁地向元朔帝作揖,“工部,工部出了事,官员们都在尚书省等着殿下呢,下官请殿下移步尚书省议事。”
儿女情长风花雪月自是不能与朝堂大事相比,元朔帝身为实权储君,兼任尚书令一职,工部出事他自然要去。
沈幼宜没说出口的邀请被噎在嘴里,只能忍住失落又故作大方地说:“殿下自是以家国大事为主,妾身没那么不懂事,殿下快去吧,不用管我的,我认路,可以自己一个人回去的。”
“嗯。”
两人在怀德院中可简单客气了几句,林怀泽才知道眼前这位就是堂妹林幼宁嘴里念叨的那位沈奉仪,身份低微却手腕高超,心机深沉极有野心的女子。
他心道这位沈奉仪不像传闻中的那样不堪,不因为别的,只是直觉,仓促撞到的那一刻,这双眼睛清澈淡雅,没有丝毫慌乱和傲慢。
林怀泽被福案领进议事阁中拜见太子,他离京有些时日了,若不是因为这次工部出事,他也不会被突然召回京都。
元朔帝坐在主位上,左右两边是皇城统领楚枫和林怀泽,几人说起正事就忘了时辰,直到天色昏黄才说完朝事。
朝臣们散去,元朔帝留下了林怀泽,除去君臣之别,他们有一起长大的同窗之谊,私交很好。林怀泽与元朔帝谈起出京游历路上的所见所感,锦绣堆里长大的贵公子初尝人间疾苦,民生万象,一时感慨良多。
元朔帝也愿意听林怀泽说这些,两人不知不觉聊了许久,屋内有些闷,林怀泽走到窗边开窗。
院中梨花绽放,洁白的花瓣随风打转,最后辗转落在美人的肩头,美人肤白胜雪,眉目如画,比幽香静美的梨花更雅致,比天边璀璨如燃烧的夕阳更赏心悦目。
“天色已晚,臣该回府去了,不便打搅殿下。”林怀泽笑着打趣道。
“不打搅。”
林怀泽转身看着茶案前倒茶的元朔帝,笑道:“佳人在侧,不该辜负才对,沈奉仪还在院中等着殿下呢,殿下不去瞧瞧么。”
闻言,元朔帝挑了挑眉,起身走到林怀泽身边,顺着窗户往外面看去。
树下纤细袅袅的身影装入眼帘,她双手托着下巴,正在仰头看彩霞,没注意到不远处有两个男人正在看她。
午间膳后,几位外臣齐聚议事阁,元朔帝有正事要做,沈幼宜却黏在身边,亦步亦趋地不想回去,他那时冷声训了她几句,她有些生气委屈,便提着裙子跑出去了。元朔帝本以为沈幼宜生闷气,肯定会回海棠阁去,没想到她居然没走。
那她,是一直坐在梨树下的摇椅上等着了?
元朔帝静了会,缓缓点头,对林怀泽说:“也罢,你才归家,孤不可多留你,你回吧。”
林怀泽有些诧异地看了眼元朔帝,微微垂首告退,退出了议事阁。
院中安静,福案带着下人们都退下了,元朔帝走出议事阁时,沈幼宜正抱着裙子蹲在梨花树下捡花瓣。
捡花瓣这样有闲情逸致的事情可不像是沈幼宜能做出来的。
“作何捡已经沾上泥土的花瓣?”元朔帝走到沈幼宜身后,淡声问道。
“无聊。”沈幼宜双手捧着梨花瓣,朝着天上一扬,眉眼立马弯了起来,然后转身看着元朔帝,惊喜道:“殿下终于忙完了吗!”
她想站起来,脚腕却磕到一块石头,不小心坐到了地上,双手沾满了泥土。
元朔帝暗暗叹气,走上前两步,朝她伸出手,“你这脑袋,恐怕还比不上清儿。”
“那多好呀!清儿以后定要比我聪慧百倍,他们要像殿下,不能像我,像我不好。”
“其实像你这样也很好。”元朔帝在心里暗暗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