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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…”沈幼宜转头看了眼玉书,看上去有些犹豫。

“去看看吧,娘娘不也想和小殿下说几句话吗,血脉亲缘是斩不断的,就算不是娘娘带大的,小殿下肯定也是亲近娘娘的。”玉书暗暗叹气,也跟着开口劝。

其实,玉书知道沈幼宜在犹豫什么,她不是怕孩子不亲近,只是怕会伤害他们,毕竟她们真实身份不足为外人道也,以后会发生谁也说不准,现在过于亲近,万一以后东窗事发,恐会连累了孩子。

沈幼宜在心里叹气,面上却笑着,“玉书说得对,走吧,我去换身衣裳,你们陪我去见见吧。”

他的贵妃把什么都忘记了,难道还会独独记得与陵阳侯那一场短暂的缘分吗?

不过是凭着知道的身份经历祭拜一个不相干的陌生男子,旧梦重温,说不定能想起些什么,哪会有多少真情。

沈幼宜不意他会这样摆明了讲,伸手接过药碗,先用羹勺尝了几口,让自己慢慢适应药的味道,而后才一饮而尽,五官紧皱成一团,除了喝两口滋味清甜的熟饮子,什么点心也吃不下。

她去道观原本也不是为了祭奠亡夫,可偏偏又不能不引导他这么想。

她见识过元朔帝的掌控欲,天子何等尊崇的身份,她入了宫,却惦记故人,这些他固然气恼万分,最后却也都容下了。

“他原本出身勋贵,年纪轻轻却埋骨异乡,我越受陛下宠爱,心里越是不安,只想让他多受些人间香火。”

沈幼宜伸手环抱住眼前的人:“已经三年了,我不是故意要教您不高兴的。”

元朔帝颔首,低低一笑,爱怜道:“宜娘是个好孩子,朕一直都知道的。”

第40章第40章

贵妃要独身往道观去听经,一去便要住两三日,难免要先到望明殿与皇后处辞行,恰逢盂兰盆节,沈幼宜索性随元朔帝一并去给太后请安。

他们母子之间的话总是更多些,有了元朔帝这座靠山在前面挡着,太后不会想着和她一个不起眼的儿媳问东问西。

太后虽不清楚一个臣子的忌日,却十分奇怪,笑吟吟打趣皇帝道:“你们两个冤家是又闹什么别扭,才好了一会子,皇帝又把咱们贵妃往道观里赶,是不是又要让贵妃住个一年半载,静气修心?”

元朔帝略有些尴尬,他一向不愿意提起两人分别许久的事情,宋院使说这类疾病再度发作,总要有个诱因,至于这件事到底是什么,那便不得而知。

宜娘又不是真正猎户的女儿,说不定连只鸡也没亲手杀过,被逐出宫前曾亲眼瞧见那些奉命煎药的下人死在她面前,很容易惊吓成病。

她前些日子甚至还悄悄为那些奴婢供奉了牌位,生怕他知晓。

决断已下,他是极少后悔的,可每每想到此处,都不免为那时的薄情生出一点后怕。

皇后见元朔帝迟迟不语,稍有些担忧,轻轻道:“陛下若是想教贵妃听些佛经道典,妾请些道士女冠到宫里也就是了,道观离宫甚远,仆从难免有侍奉不周到的地方,不如教她同妾来作伴。”

元朔帝望了一眼皇后,转头对太后笑道:“还不是上一回朕随阿娘去听观主讲经,贵妃不巧正病着,没法子教她随行,偏要去瞧瞧有什么好看的,儿子难不成也舍下国事,陪她一道去么?”

太后莞尔,哪里是贵妃病着,分明是他们自己两不相见惹来的一场事,贵妃被下了面子,心里便不痛快,如今和好如初就想着发作出来,刺一刺天子:“阿娘也是老了,你们的事情我也管不着,倒是子琰,也小二十岁的年纪了,他阿兄做了好几回父亲,你们做父母的怎么就不知道上一上心?”

元朔帝喝了半盏茶,这话他听得多了,不觉得有什么,缓缓道:“阿娘,朕想着宗室成婚一向甚早,可少有恩爱的夫妻,子琰是个散漫的性子,朕想成婚与否都听他自己的意思,咱们做长辈的还是少插手些为好。”

太后是极不赞成这话的,略有些不悦地瞥他一眼,又不能像皇帝小时候那样对他动手:“太子妃难道不是子惠自己选出来的,瞧他们夫妻如今成什么样子,冷冰冰的,一点热乎气儿也没有,你自己不……那么纵着他,说不定选个温柔贤淑的出来,两人举案齐眉,不知道过得有多舒心。”

太子从怀中将那枚平安符小心翼翼拿出,像是炫耀一般,只给兄长瞧了一瞧,随后却又放了回去,迟疑道:“盈盈要是问起来,你就说这符丢了。”

他们分别时盈盈千叮万嘱,这符不能给他人佩戴,沾了旁人的身就不灵了。

这些小儿女的私事元朔帝确实不知,也不必知道,他只知太子养父年少时与友人互相许婚,后来他养父收养了二郎,而沈家是过了几年才生下这位弟媳,两人年岁相差颇多,不见得是对佳偶。

虽然听到他们婚前亲热时有些不喜,然而那毕竟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,他不愿多问,极快打断道:“我记下了。”

太子却不愿意就此住口,其实他不过是想要兄长替他生个孩子,夫妻燕好时两人沉默不语最好,这便不会滋生出其他不该有的情愫,兄长无需将这出戏唱得尽善尽美。

即便兄长肯做,他也应了下来,但并不是那么乐见其成,在这偌大的国公府里,只有盈盈独属于他一人,太子不敢想象,若连她身边这个位置都能被旁人随意替代,那他这个废人的余生大约也再无半点乐趣。

他越说越心慌,几乎要挣扎站起来,然而最终还是重重跌坐回去,只来得及握住兄长一臂。

元朔帝见他酒后焦躁不安,正欲吩咐下人推他到侧房安歇,熬些汤水给他服下,孰料他却死死捉住自己衣袖不放,眼中迸出惊人的亮光,像是想出什么绝妙的主意。

“兄长,不如推我入密道罢!”

“放肆!”

元朔帝在家时大多从容平和,对这个新认回的手足更宽容几分,然而他并非没有底线之人,容忍他这些时日的胡闹已属破例,听闻此言,立时火从心起,几乎收不住声音。

“你当弟妇是什么,可以任你亵玩的妓子?”

他乍闻密道,就知这个弟弟做何想,手下运力,反握回去,力道之重能捏碎那人骨骼,目中满是警告之意。

太子却似觉察不到痛,反而大笑出声,语带讥讽:“母亲将我新居安在此处,难道并无这层意思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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