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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显然是受害者。
她心里萌生一个想法,元朔帝若想复起,必须先调查清楚此事,倘若跟在他身边,是否能看见害死顾焱凶手伏诛的一日。
沈幼宜知道这件事虚无缥缈,元朔帝或许此生都无法东山再起,可万一呢?
再说,此时的她也没有另外的路。
沈家嫁出去的庶女还未有被退回一说,回去等着她和母亲的只有暴毙而亡。
“我不……“
元朔帝打断她:“若有一日,你心生去意,不妨直言告诉我,今夜我对你的承诺一直作数。”
至于沈幼宜是横着出去,还是竖着出去,全凭他心情。
元朔帝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,沈幼宜若继续争论就是矫情。他们两人之间本就没什么感情,哪来的生死相依,说出来他也不信。
于是她顺着他的话站起福身:“谢殿下厚爱。将来的事,将来再说。”
元朔帝轻笑了声,不再纠缠这个话题,他看了眼一旁的漏刻,转而道:“时辰不早,你早些歇息。”
看出沈幼宜身体僵硬,他体贴道:“今日我睡在外间的罗汉榻上对付一晚,你自行洗漱,不必理会我。等明日过后,你就在这里先安心住下,若有需要派人去告诉我,我尽可能满足你。”
沈幼宜直言不合规矩:“要睡也是我去外间,殿下天潢贵胄,怎能将就?”
他扬唇一笑,竟开起玩笑来:“你现在是皇子妃,我的正妻,同我地位一样,你能将就我如何不能?”
说完兀自起身,负手而去,留给沈幼宜一道飘逸挺拔的背影。
她眼眸微颤,浓密的睫毛如蝶翅轻扇,却掀起心口一阵风暴。
顾焱,他笑起来的样子,真像你。
净室设在东边的耳房内,沈幼宜故意多放了一桶冷水,泡在微凉的清水中,她脑中的胡思乱想方才沉淀了些许。
今日已经是她第二次弄混他们两人,沈幼宜暗自敲打自己这种大错往后万万不可再犯。
元朔帝虽被废黜,观他神色对自己也无旖幼,可这并不代表她能光明正大的表示自己心里有人。
沈幼宜慢慢沉下身,直至水没过头顶。
四面八方的水压带来的不仅是难耐的窒息,还有绝对安全感。
时至今日,她终于可以为顾焱放肆地哭一场。
温热的泪刚从眼眶里溢出,就被微凉的洗澡水同化,无论她的泪有多少,都不会有人发现。
这段时日,她看似已经接受顾焱的死亡,实则心里始终抱有一丝期待,听沈夫人说他们尸骨未存,她祈祷会不会是有人误传消息。
但不知为何,当她看见元朔帝后这丝幻想莫名被戳破。
沈幼宜清晰地意识到她这辈子与顾焱已是生死两茫。
碧落黄泉,不复相见。
他有几分像你,却终究不是你。
沈幼宜沐浴的时间是以往的两倍之久,等她惊觉时水已经彻底凉透,好在此时是夏季,即便是殿外下着雨,屋内的温度也不算低。
她急急起身穿上素白寝衣,捞了一汪水处理掉藏起来的药。
这药是沈夫人叫人塞给她的,说是能帮她拴住元朔帝的心。
她要他的心做什么?
沈幼宜内心毫无波澜地仔细擦干净残留的水渍,推门而出时顺手披了件杏色小菱纹对襟罩衫。
重回寝殿,元朔帝已经在外间躺下,屋内仅剩一盏灯,恰好照亮她走到床榻间的路。
沈幼宜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,缓而轻地放下竹绿色轻纱帐,慢慢躺下。
她的眼睛不由自主转到外间。
元朔帝朝着反方向睡,罗汉塌上只隐约看见一球黑。
清风阵阵,盈满床帏,轻盈的纱帐飘在空中宛如浪潮,扰乱她的视线。
忽然,她起身从床脚拿起一床薄被,轻手轻脚下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