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灯
护眼
字体:

第55章 55自己使点劲(第2页)

章节目录保存书签

陈妄喜欢听舒缓放松的纯音乐,写作业的时候也戴耳机听,傅玉呈没少说他。检查作业时发现准确率没因为听歌下降,傅玉呈才渐渐不说了。

播放完两首,陈妄忽然坐了起来,要下地:“我昨天的作业没写完。”

他瞳孔里没有焦点,行动起来身体僵直,说话的语气更是平静无波,乍看上去根本不像活生生的人了。

傅玉呈没见过他这样,心里又慌又怕,把他推回床上坐着:“不急这一会儿,休息好了再写,在家自学不就是为了时间灵活吗。”

陈妄不挣了,傅玉呈松口气。

老房子隔音不好,他们屋里静下来,外面的声音就更明显了。

楼上的情侣都没找着工作,为了一顿十几块钱的早茶吵架,俩人谁也不让谁,不知谁先动起手,砸碎了什么东西,随后是一连串“稀里哗啦”的倾倒声。

傅玉呈坐在床边,胳膊肘搭在膝盖上,缓声说道:“两年前你妈妈给我打电话,说我爸——”他马上改口,“傅定国打她,她受不了了,求我帮她逃跑。”

陈妄梗着脖子看向他,他不敢回头。

他在没有光的隧道里跑了太久,没有补剂,不能休息,看不到尽头。这个时候他看见了光。可这束光并非隧道的出口,而是某个地方坍塌了漏下来的光。这不是他期望的结局,但眼下他没有其他的路可走。

“我到家的那天,她已经被打得站不起来了,傅定国也被戳瞎了眼。”傅玉呈两只手轻轻绞在一起,“你妈妈脑神经受损太严重,成了植物人,医生说——”

“傅定国还活着吗。”陈妄突然问。

傅玉呈手指绞紧了,指关节变成青白色,微张着嘴点了点头:“我把他安顿在郊区的养老院了。”

陈妄垂下眼。一瞬间阴暗面占据了上风,得知傅定国没死,他狠狠地失落了。

凭什么施暴的人还活着,在养老院享受专人照看、下半辈子衣食无忧?凭什么他妈妈什么都没做,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?

这件事不该是这样的。

陈妄不说话,傅玉呈慌得六神无主。

挪了挪地方,傅玉呈挨在陈妄旁边,握住陈妄的两只手,说:“当时医生说你妈妈苏醒的概率很大,我就想悄悄治好她,让她全须全尾地出现在你面前。可是没想到……是我对不起你。”

“不是你的错。”

傅玉呈鼻子一酸,似乎也退行回孩童时代。

他自作主张给别人帮忙,扛着沙袋跑了许久,他很累了,却从没想过扔掉沙袋,突然一场大雨下下来,沙袋变成了水泥,毁了。

他自责,内疚,后悔,害怕……这时沙袋的主人对他说:“没关系,这不怪你。”

小孩子一样的他几乎立刻哭了出来。

“是我自不量力,没让你见她最后一面……”傅玉呈搂紧陈妄,把脸埋进陈妄颈窝里,声音带着哭腔,“你骂我吧,打我也行,你想说什么说什么,你想怎么哭就怎么哭,别把自己憋坏了。”

“我没事。”陈妄推开傅玉呈,颈窝瞬间一凉,“你别这样,我们已经分手了。”

“谁说的?谁同意了?双方同意才能在一块,分手也一样!”傅玉呈心里发堵,他不愿意听这俩字,陈妄偏一遍又一遍地强调。他控制着暴脾气,说,“陈妄我再说一遍,我们之间没有分手,除非我死了,否则你别想离开我。”

陈妄也不知听没听进去,他看都没再看傅玉呈一眼,慢吞吞下床趿上拖鞋:“我得写作业了。”

“陈妄,你……”傅玉呈哽咽一下,抬手按了按眼睛,“算了,我去给你煎药。”

入冬以后,屋里面积的水汽久久散不尽,室温比室外温度还要低一些,下了床就得穿棉衣。陈妄没穿新买的宝石蓝,找出去年那件黑棉衣穿上了。

傅玉呈中途进屋来瞧见了,没说话,又回去盯砂锅了。

把熬好的药汤端给陈妄,陈妄是一口一口抿下去的,一碗下去,表情纹丝未动。

傅玉呈在旁边看着直反酸水。

其实中药就该这么喝,以前陈妄一口闷的喝法容易吐不说,还有可能刺激肠胃,而且也影响吸收。

摊开手心,傅玉呈哄他:“喏,我记着买糖回来了。”

陈妄摇头。

傅玉呈就剥开糖纸,奶糖抵在他唇缝上:“特意给你买的大白兔,你不吃的话,它该伤心了。”

陈妄抿得不紧,傅玉呈稍一使力就放进去了。

陈妄喜欢含着糖不嚼,傅玉呈就蹲在旁边,脑门儿贴着脑门儿,嗅他鼻息里呼出来的奶香,忍住了想要亲吻的冲动。

满屋中药味儿,就他们这一片儿是甜的。

章节目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