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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帕索前尘(第2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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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——有惊诧,有瞬间的茫然,随即化为一种沉痛的、被深深刺伤的冰冷。

谢椒映扶着门框的手指微微收紧,指关节绷得发白。

“堂兄,”

谢椒映的声音比在正厅时更沙哑了几分,带着一种极力压抑的平静:

“父亲刚用了药睡下,我……来看看你。”

谢椒映的视线再次转向扶登秦,那目光不再是之前的探寻,而是淬了冰的锋利:“扶工正不是来归还阿兄的物件么?怎的……倒是对我谢府陈年的旧物,起了兴致?”

谢椒映缓步走了进来,步伐虚浮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。

药香随着谢椒映的靠近而浓郁起来。

谢椒映径直走到那个敞开的暗格前,目光扫过里面的东西,尤其是那个青铜匣,眼神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一缩。

“椒映……”谢覆舟眉头紧锁,试图开口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。

谢椒映却仿佛没听见。

谢椒映伸出手,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,颤抖着抚上那个青铜匣。

匣子上没有锁,只有一个小小的、刻着繁复水波纹的搭扣。她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它打开。

匣内没有金银珠宝,只有一方折叠得整整齐齐、却已褪色发旧的丝帕,以及……一支早已干枯、花瓣零落得不成样子的杜若花。

丝帕的角落,绣着一个极其细小、却异常娟秀的“岚”字。

扶登秦的心猛地一沉!

那针脚,她认得!

那是姨母扶登岚的手艺!

她幼时顽皮弄破的衣袖,都是姨母用这样细密的针脚缝补好的!那杜若花……姨母生前最爱的就是杜若花!

“扶登岚……”谢椒映低低地念出这个名字,声音轻得像叹息,却带着一种刻骨的寒意。

谢椒映拿起那方旧帕,指尖抚过那个“岚”字。

谢椒映抬起头,那双黑沉沉的眼睛死死盯住扶登秦,里面翻涌的情绪终于再也无法压抑——是彻骨的怨,是深埋的恨,是长久以来被剥夺的痛楚!

“扶登秦,”她的声音不再平稳,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颤抖:

“你看……这是她的东西。她最珍视的帕子,她最喜欢的杜若花……她留在这里的念想。”

谢椒映死死攥着那方旧帕,指节用力到泛青,“你认得它,对吗?你认得她的针脚……就像你认得她教你的每一条水脉,每一道堤坝的算法,每一种……治水的技艺!”

扶登秦僵在原地,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自己。

“你当然认得!”谢椒映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一种凄厉的控诉,却又因身体的虚弱而破碎不堪:

“因为你……你承袭了她的一切!她的姓氏!她的事业!她倾注毕生心血的水利之道!她所有的……期望和荣光!整个扶登氏,整个巫工部,甚至整个沧江沿岸的百姓,都知道扶登秦!那个继承了扶登岚衣钵的天才!”

谢椒映剧烈地咳嗽起来,身体摇摇欲坠,却依旧死死盯着扶登秦,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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