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灯
护眼
字体:

官复原职(第2页)

章节目录保存书签

“笃笃。”

两声轻而规律的叩门声响起,打破了阁内的沉寂。

扶登秦——曾经那个在沧江边痛失至亲的少女,如今已出落得沉静而内敛,眉宇间沉淀着超越年龄的冷冽与一丝挥之不去的倦意。

听闻响起的叩门声时,扶登秦并未抬头,目光依旧停留在书页上,只淡淡吐出一个字:“进。”

门被推开,一名穿着庙府侍女服饰的女子轻步走入,手中托着一个漆盘。

盘内并非书卷笔墨,而是整整齐齐叠放着一件崭新的水青色巫工外袍。

袍服质地挺括,在从窗棂透入的光线下,流转着内敛的光泽。

那抹水青色,刺得扶登秦眼瞳微微一缩。

侍女走到书案前,并未立刻呈上衣袍,而是先恭敬地展开手中一卷明黄色的纸卷,朗声宣读:

“山河承泽,大巫三分。扶登氏秦女,所任巫工部水利工官期间,狂饮酒水,以至失态,罢职三年以示惩戒。”

“三年戒期已满,官复原职,任巫工部水利工官。”

宣令的声音清晰平稳,在空旷的书阁内回荡。

扶登秦安静地听着,脸上无悲无喜。

直到最后一个字落下,她才缓缓合上手中的《水经注》,厚重的书脊在案上发出轻微的闷响。

扶登秦站起身,动作不疾不徐,抬手轻轻拍了拍坐褶的衣边,仿佛要拂去这三年沉寂的尘埃。

扶登秦向前一步,伸出右手。

那是一只骨节分明、指腹带着薄茧的手,指尖甚至还沾染着些许绘图用的石墨铅灰。

扶登秦的指尖,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微颤,缓缓抚过漆盘中那件久违的官袍。

指腹下的触感冰凉柔韧,细细摩挲过袍上绣着的、代表江河脉络的水纹线。

眼眶无法抑制地泛起一阵酸涩的潮红。

“多谢。”

她的声音有些低哑,却异常清晰。

侍女收好黄纸卷轴,后退一步,向着扶登秦躬身行礼,语气带着正式的恭敬:

“见过秦工。”

一句“见过秦工”将她的思绪拉回了三年前的那个庆功宴上。

工部的大宴摆了三天,所有人都沉浸在工程竣工的喜悦里。只有扶登秦坐在案前晃动着手中酒樽,望着酒水涟漪下,幻视的岚工面庞。

“见过秦工。”

半醉之际,一蜀锦少年递来一壶酒。。。。。。。

喝完哪壶酒后,她忘乎所形地在工部醉酒大闹,追打着太子整个工部跑。。。。。。最后她被人从江边捞起。

第二日就接到了罢职的文书。

。。。。。。。

扶登秦这三年日夜所想的不是后悔未规束好自己,而是恨自己有抱负无计可施,日夜所期,皆是可以再次着青袍,治水患。

侍女:“太子有召,望秦工三日内去一趟东宫,共商沧江水患事宜。”

话毕,侍女退出了书阁。

扶登秦将水青色巫工袍放好在案前,转身蹬上书阁步梯,从深处翻出一本旧手札,手指一拨。

扶登秦便翻到三年前自己画的那些新制铆钉、龙骨架。。。。。。

书阁窗边的清风吹拂着扶登秦的鬓边,扶登秦指尖在绘图间摩挲,囔囔道:

“这下你们终于有用武之地了。”

次日清晨,官道地砖湿漉漉,马车车辙的印迹朝着东宫方向渐淡。

扶登秦一根水青色发带盘起墨发,内着金丝纹白雪裳,外穿水青色巫工官袍,坐在马车上,手中把玩着她那根堪舆铜尺。

章节目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