触碰(第1页)
他的掌心很烫,热度慢慢渗到两相接触的那寸肌肤上。
阳光透过浅橙色的纱帘,屋内笼着那种暧昧的暖色,尘埃在空气里跃动,两人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撞出火花,分不出是谁的心跳声略显急促。
心上突如其来的乱让高忱安忍不住挣了一下手腕,肖琢相却下意识地收紧,又猛然意识到自己的鲁莽,忽地卸力,松开了手。
气氛有片刻的凝滞,肖琢相把头扭到一边,有些不自然地开口:“抱歉,是我唐突了。我是想说,多谢你替我说话。”
没听到回应,他继续解释:“刚刚……想起了一些之前的事情,不是故意不理你的。”
高忱安慢慢平复好心里的悸动,看着面前侧过脸笨拙解释着的肖琢相,她突然感觉好像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一样了很多。
“我还以为什么呢,这点小事,不足挂齿。你之前也帮了我很多啊,现在我总不能袖手旁观,任别人栽赃你吧。”
肖琢相慢慢转过身,犹豫着问:“你……知道我昨天去找你了?”
高忱安眨眨眼,突然有些心虚:“嗯……门上有影子。”随即连连摆手道:“不过我不是故意不给你开门的,你一直也没敲门,我以为你可能只是……路过?”
她当然知道肖琢相不是路过的,但也不知道怎么脱口而出这样拙略的借口。其实高忱安就是故意不开门的,他既然不敲,凭什么去开?那日和他打招呼都被无视了,那自己这顶多算“礼尚往来”吧?
“不是路过,我怕打扰到你,所以一直没敢敲门。”
肖琢相并没有怀疑她的借口,反而是认真回答后,又陷入下一句说什么的斟酌中。
高忱安皱皱眉,一种怪异感攀上心头,虽然自己和他认识也没多久,但总感觉他今日怪怪的。
她抬眸盯着肖琢相,忍不住问道:“你怎么了?感觉你有点奇怪。有什么话就直说啊,我们之间应该没有生分到连说句话都困难的程度吧?”
肖琢相被戳中心事,一下有些窘迫,可是稍加思索,又从话里解读出一种“我们不生分”的意思来,便又有些暗喜,干咳了两声,他后退两步拉开一把椅子坐下,摆摆手装出平时那种漫不经心的模样,眼睛却亮亮地望着她,解释道:“没什么,就是徐勉常跟我说,我言辞如刀锥,叫我改改,说话前三思,不然会被讨厌。”
闻言,高忱安也退至床边坐下:“哦。那也很不正常啊,你什么时候这么听劝了?”
“我有心悔改,从头做人,不行吗?”
高忱安歪头看他:“行行行。但是依我看,把控好分寸,也没什么需要改的必要。言辞锋利不也是你的一种能力么?用对地方那可是有奇效的!就像今日一事,你怎么能不回怼回去?任他胡言乱语?若不是我替你作证,你难不成真要给他银两?”
肖琢相神色暗了暗,似乎又回想起些什么往事:“没什么好说的,辩解很累。”
见此情形,高忱安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什么话,便也不再言语,起身去翻唐诉放在一旁的包裹。
肖琢相瞧见她去翻东西,猛地想起自己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。
他眼睛转了转,试探性地问:“你今日还要进京么?”
高忱安没回头:“为什么不?”
肖琢相低下头,思考着一套能将她留下的说辞,方才在大堂内,徐勉旁听到行客交谈说今晚锦桥大街会有灯会,便提议肖琢相今夜约她桥上相见,届时花好月圆,将礼一并送出去,定能给她留下个好印象。
“今日道路刚通,赶往京城的行人定然不在少数,并且因为墨玉一事,已经耽误了太多时间。与其和他们挤今日,我们三人决定明日一早再行进京。”
高忱安背对着他,一个劲地忙着倒腾什么东西,闻言停下来思索了一会,又继续低头去翻,淡淡应答:“你说得倒是很在理,但在这里待着也是无事,周围也逛遍了,与其闲着,我倒不如早些进京去,哪怕车马慢点也无妨。”
肖琢相身形一顿,下意识去摸了摸腰间的玉佩,另一只放在桌上的手缓缓握紧,他平缓着呼吸,开口喊她:“忱安。”
那个身形有些单薄的少女再次停下手中的动作,她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肖琢相也总这般叫她了,起先不只是一次口误么?
高忱安自己还没反应过来,就瞬间脱口而出:“你怎么也总唤我两个字?”
肖琢相完全没料到她会这样问,以为她是不满于自己这样称呼,脸上因难堪泛起一阵红晕,他有些懊恼地别过头去,但还是不甘心地问道:“只允许唐诉这么叫么?”
这一反问呛到了高忱安,她有些尴尬地摆摆手:“当然不是,我周围亲近的人都这般唤我的……我只是没意识到你从何时改口的……”
“我算不上你周围亲近的人么?”
肖琢相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,反正是这么毫无顾忌地问出了口,他心有点抽痛,明知道自己不该这么问,却又隐隐期待着高忱安的答案。
可少女却并不明白他问这话是以着何种心思,她不敢随着心里那点隐约的苗头乱想,全当是有着过命交情的好友的调侃。
她笑着圆场:“你看你这话说的……你都救过我一命,我今也救了你的场,我就好奇问一问,你何必拿这样生分的话调侃我……”
肖琢相没听到自己最想听的答案,但是于他而言,这样的回答也还不算坏,虽然她知道这些都是高忱安缓解气氛的客套话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