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奸邪(第2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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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珣去寻他时,林衍正在看书,她便安静地坐在小马驹上等他看完。

她最近日日如此,进来也只是安静待着,不吵也不闹。

与他一起住进来的仆妇人偶尔进来为二人添些水果点心,瞧了一会便也离开。

沈珣何尝看不出来他根本不愿意搭理自己,所以每次都是乖巧地坐在一边挑着吃食,等到日暮时再回自己院中,然后第二日又雷打不动地再来。

她鲜少有想画人的冲动,她的笔下,山水花木居多,动物次之,人则更次之。

祖父的教导之法并不因循守旧,不会让她拘于闺阁,坊间市井,茶楼酒肆,兴致来时,能安静蹲着观察上一整日。

最惊险的一次,是她为了学画犬,趁着大人不在,擅自将两条恶犬从笼子放出,于是便有了血淋淋的一幅双犬争吠图。

她所见过的人并不算多,但那些人里,抛开出身,皮相之下除了世俗欲望便再无更多,所以比起人,她更愿画狗。

然而林衍不同,沈珣在此前单调人生里,从未见过一人如他这般满身浑浊,甚至到了另一种极致的纯净。

若不能以之入画,实在是太可惜了。

这日,林衍终于忍不住问她:“珣妹妹每日来此,究竟何事?”

沈珣圆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,问:“你背上的伤好些了吗?”

林衍原本清明的双眸瞬间凝上一层霜,微微眯起。

哈,他终于不装了,沈珣想。

“妹妹怕是记错了,哪有什么伤?”林衍一改在祖父面前的温和,语气拒人千里之外。

然而沈珣却不是寻常孩童,不知如何委婉迂回,毕竟,她天生缺了心窍这事,连自己也无法理解。

见他明明内心躁动,却依旧不动如山的样子,沈珣好奇追问:“你为何一直在忍着,你在怕什么?”

“你究竟想做什么?”林衍语气不善。

“我想画你。”安分有礼并非真实的林衍,沈珣的画瘾上来,痒得她抓心挠肝。

林衍握着书的手紧了又紧,耐着性子拒绝:“抱歉,我不想。”

沈珣失望地坐回去,杵着腮帮又继续观察。

人不同死物,只要看过便可通过想象自化万端,亦不同恶狗,只要放任其天性便能剖骨析肉。

他必须自愿地让自己看到,可林衍不愿。

“不像。”不像真实的林衍。

这种来回拉锯持续了整整一月,林衍低估了一个六岁小孩的耐心,终于忍无可忍。

“滚。”

本以为沈珣会被吓退,怎料她竟然兴奋得拍起手来。

“是了是了,这才像你。”

林衍一改以往的好脾气,揪着她的衣领将人从榻上拽下来,撞翻了矮几上的果盘。

仆妇进来淡淡看了他们一眼,最终帮沈珣整理好衣裳,打扫完散落的茶点后又再退了出去。

沈珣还在兴头上,尚且不知自己已经将人惹急。

林衍眼神阴鸷地盯着她:“我像什么样的?你要是能说出来,我就让你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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