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长宏(第2页)
她那八位花农,男女各有,但并非单纯的花农,而是代纪招揽来的贤才,在各领域有所才能,不入官职,只私下里为她打探消息,是为“贤林八士”。因其出了宫殿就是布衣身份,泯然众人,所以打探出的消息也比朝堂上的真假混话更为真实。
贤林八士互不知姓名,只知样貌,互相之间常以代号相称。
她还记得开办女子学堂、擢升女官时,青卒为她带来的民间流言:“女帝喜好女色,此举是为了筛选女宠,满足色丨欲。”说到后面,他不免微微俯身行礼,满脸汗颜。
耳旁传来叩门声,代纪打开门,见石晋石固一齐进来,两兄弟面貌一样,可若一看,便能查出哥哥石固气质更为沉稳。
他朝代纪行礼,显然已接到新的命令。
代纪又朝他询问了一遍郭绪异状之日的细节。
几番详问推敲过后,代纪道:“我需前往郭绪书房一观。”
耳听不如眼见,她需去现场看看到底有何怪事。
石固面色惊诧,但不敢不从,只道:“郭绪此人心机深沉,很是警惕。姑娘不会武功,得需个郭绪不在的好时辰才能万无一失。”
代纪道:“现下不正是好时机吗?”
秋桂祭礼,身为县令,郭绪必会全程陪同;而为了维护秩序,确保人身安全,不出乱子,定会带走一众衙兵。
哪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?
石固未语,侧耳倾听窗外街上渐渐远去的锣鼓声,大概推算出祭礼队游行到何处。这才道:“今日祭礼游行已接近尾声,恐怕时间不够。不过姑娘不必担心,秋桂祭连举三天,明日我们再前往。”
冒然行事不是代纪的风格,她欣然同意。
见无事可商,她便遣散两人,想要闭目休憩。从昨日早晨至现在,一路奔波,忧思竭虑,她已疲惫不堪。
石晋离开前,犹豫半响,还是卸下腰间匕首,双手捧着递给她:“这把匕首,留给姑娘防身。”他说着,又指向把手一处小孔道:“这里,可以吹响,你若遇险,吹这个,我们能循声找到你。”
代纪应声接过,石晋这才退下。
洗漱过后,她躺在床上,闭目良久,却觉困意渐消。
众多思绪一闪而过,独留哑女的画像在脑中挥之不去。
上间雅房设有书架,她索性坐起身,从书架上挑书,上面摆的多是话本,用于客人打发时间。代纪的手指从话本前划过,最终落到旁边的一本诗集上。
那本诗集正是秋桂集序。
代纪坐在床上捧卷研读,看能不能有所启发。她翻看一会,倒没什么启发,只觉困顿。
睡意如愿袭来,她手指轻轻合上诗集,酣然入眠。
楼下李长宏跟同伴刚观礼归来,因着摸到了海神观,很是开心餍足。众人嬉笑谈乐,又坐在堂中推杯换盏,丝毫没有困乏之色。
店东打着哈欠,略有不满,委婉驱赶众人前去歇息。
不知哪里来的风声,说此次秋桂祭太子会来观礼。一传十十传百,众多赶赴秋闱的学子都跑了过来,在客栈、学堂聚众作诗,攀比学问,期望着太子莅临,能看中自己诗词策论,一步登天。
可今日未见太子仪仗,有人心觉那小道消息是假的,绝不可信;但又见旁人不肯离去,在此修学读书,又怕是真的,惶恐太子突访自己错失机会,强忍困意逗留此处。
几番推脱,竟没一个人走的,屁股像黏在凳子上一样。
店东未加劝阻,索性不管他们,自己回房休息,一边走一边打哈欠,心道:都是些无皮癞子,酸儒书生,平日仗着自己那点学问假清高,其实内里比谁都想草鸡变凤凰。
堂中学子一直待到后半夜,也没有什么消息传来,心觉太子莅临无望,陆陆续续起身回房。有脾气火爆者,边走边骂:“呸!劳什子小道消息,怕不是弄个噱头来瞎说罢!”
他这声高骂在寂夜中尤为吵闹,恐惊他惹了旁人歇息的好友连忙低声安抚道:“莫急莫燥,莫急莫燥,且等明日再看。”
等到第二日,确来了新消息,却不是有关那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