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告示(第2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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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有中年男人沧桑开口,显然阅历颇深,“美闻便是美闻,哪有那么多的好事?人家能中举凭的是真本事,哪是你们这般投机取巧的?”

一学子受不住这话中讽刺之意,当即呛声道:“怎么?你跟那位文人认识?”

此话一出,众人目光便不由投到那位中年男人身上。那男人恍若被众人景仰,身心愉悦,身子不由得挺直些,一掀眼皮朗声道:“怎么不认识?还是我家亲戚呢。”

众人一听,不免大声赞叹。

原本安静旁听的代纪听到此话,回头瞧了中年男人两眼,未发一言,似笑非笑。

一开始的蓝衫学子出声质疑,“我记得那文人叫吴游云,浙江曹州人士,三代单传,自幼父母双亡,吃百家饭长大。你若是他亲戚,怎幼时不见你帮衬一下?听你这口音,也不像曹州人,你是他哪门子亲戚?”

中年男人眼睛一瞪,耳朵涨红,一脸不悦,“哪里来的黄口小儿?谁家没个远方亲戚?”

那蓝衫学子眉目高洁,现下一脸讥诮,冷哼一声,“怕是远的都称不上亲戚了罢!”

旁人从这三言两语中也琢磨出那中年男人虚荣贪名,在这胡认亲戚,未成想被人直接点破,直接被打脸。此等好戏,众人看得津津有味,间或还会议论讨伐两声。

那中年男人脸皮再厚,也不堪此辱,灰溜溜地从人群中钻出,跑到后面去了。

有学子见蓝衫学子知晓吴游云众多事迹,认为其人有点门道,不由上前搭讪套近乎,好打听点什么。可那蓝衫学子清傲得很,十句话仅回个两句,显然不愿搭理他们。众人自讨没趣,心里犯着嘀咕,也不去招惹他了。

人群中,不知谁又开始抱怨,“就算新铸海神观,也不得这么多人吧?”

一年轻人接话道:“不止如此。今时不同往日,这次观礼可要有贵人莅临。得了消息的人都来了,听我临州亲戚说,里面客栈都不够住。”

此话一出,众人人面色古怪。

那年轻人“嗐”了一声:“我这亲戚是真亲戚,你听我这口音,可是临州话?”

众人不免哄笑。有人好奇追问:“什么贵人?”

一人不以为意插话道:“能是什么贵人?不就是上头派官巡访吗?”

话还未说完,便被那年轻人打断,“非也非也,这可是正儿八经的贵人。”他说着,抱拳朝东边拜了拜,话尽在不言中。

人潮静了一瞬,都一脸不可置信。那年轻人却一脸笃定,自认自己掌握第一手消息,洋洋得意。

有人起疑,低声道:“那位……不是……不做东了吗?”

话音刚落,便觉此问蠢钝。国君病重天下皆知,近年来都是太子代理国事。国君不做东,不代表太子不做东。两个都是皇家人,皇宫东宫有何区别?对他们而言,都是高不可攀一等一的贵人。

人潮中不知谁又说了一句:“代理国事这么多年,怎么不直接登……”

身旁同伴及时捂住了他的嘴巴,厉声道:“莫要妄议!”

经此一议论,人潮安静下来,不敢再妄加议论。有人耐不住寂寞随口提了几句话题,见没人接话,也讪讪闭嘴。众人都眉头紧锁,各有所思。

磨磨蹭蹭到申时,代纪才进城,一进城更觉人声鼎沸。

人群之多,不免发生摩擦碰撞。有一商人板车不稳,车上果蔬掉了一地,惊叫着去捡,却被巡逻的衙兵一脚给踢到更远处。

那商人气呼呼地想要理论,一抬头见是官兵,便哑了火,忍气吞声地低头去捡。

衙兵们这几天忙得不可开交,又是疏散人流,又是替那发了瘟的县令搜罗刺客,脚不沾地还要被骂办事不力,心口正压着火气没地撒。路过时便故意踢了一脚,想要惹人发怒借机大泄私火。现在见这人低眉顺眼、置之不理,顿觉无趣,哂笑一声,绕开他往旁边张贴新告示。

一旁的代纪纵观全程,眉头紧蹙。她走上前,替那商人将剩下果蔬一并捡起。

商人见有人帮自己,心口郁气被暖了些许,对代纪说两句吉祥话以表感谢,随后推着板车远去了。

衙兵贴完告示,去城墙边换班。代纪目光凝在他身上,随他移动远去。收回目光时,顺势投向一旁的告示。见那上面画着一名女子,长眉窄脸,颇为清秀。她福灵心至,唤来石晋,指着告示问道:“那哑女,是不是长这般模样?”

石晋细细端详揣摩,沉吟道:“哑女只有一只耳朵。”

他向来眼力极好,又加上看管哑女数日,早已将此女相貌烂熟于心,极为肯定地又重复一遍:“多了右耳,其余无异。”

代纪不疑有他,揭下告示,往城中走,边走边问:“此前,有张贴告示吗?”

石晋回答:“未曾有过。郭绪有暗中找寻,不过找了几日,便无动静。”

暗中探查又偃旗息鼓,如今又为何赶在太子莅临之时招摇张贴呢?

她心中略感不妙,此次行事,未必会像杭州案一样顺遂。

代纪叠好告示塞入怀中,对石晋道:“先带我去你看管哑女之地,再与石固汇合。”

时间紧迫,她要在姬夜赴临之前,多查出些东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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