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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是逼迫(第2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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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宋连很快就回过了神,既此时无法躲过,那便不必徒劳,“打在屁股上不行!上了山如何瞒着别人自己涂抹伤口?!”

陈老爷倒是被这话稍稍点醒,他是想用能进缄默司的儿子去获得“那位”的支持,这事刚牵上线儿,自是不能此时出现披露,今天此举只为压制住这头小狼,叫她安生些乖乖听话,既如此,他咧开嘴笑道,“那便掌嘴二十,不许吃饭,跪到明日中午!”

说罢,只留下两人看顾宋连,其余人随着陈老爷一并走了。

“少爷,得罪了。”面前的男人扬起巴掌狠狠甩在了宋连脸上!登时,宋连尝到了嘴角的血腥气,半边脸火辣辣得几乎失去知觉。

她闷不做声地死死咬紧牙关,她还不知道该怎样推倒眼前的大山,但绝不允许自己在这里掉下一滴眼泪!

于是她倔强地抬着头,两只眼睛紧紧盯着那人的脸。一点一点,仔细地看从挥掌时竖起来的眉毛到用起力来脸上甩动的肉,她都要自己记得。

总会有一天她能有能力摆脱这里,可以用箭、用刀、用拳头通通报复回去!

这是她昏倒在清晨第一缕阳光洒下时的最后一个念头。

这天,她是带着陈府的药膏,陈老爷的警告和一脸巴掌印,红肿的膝盖,无力的双腿几步一挪爬上山的。

陈老爷要用掌掴挫磨侮辱她,再用满脸触目惊心的血痕碾碎她在这儿的体面,要她时时刻刻别忘记自己究竟是什么身份。

要她别妄想之前那短暂存在过的,犹如泡沫一般的平和宁静。

临走前,陈老爷还说,晏临得了重病,已被其父送到城外疗养,别想借晏小公子高枝脱离陈府。

等她这副样子出现在缄默司,可把蒋明川吓了一大跳,他道不过撒了个慌,早下山片刻,这陈父治家怎如此之严,一连几日忙前忙后帮宋连提水打饭,像个生怕自己娃娃磕着碰着的老婆子,宋连有时还想,他还真像有个哥哥样了。

旁人觉得这是陈府家丑,只装作没看见罢了,也不会多加询问,除了老魏,他本懂医术,摘了好些草药每日磨碎给宋连敷上,一边叹气:“真是作孽,犯了什么错,罚得忒重!”

楚教头得了陈老爷的信儿,知道是宋连扯谎告假,以后下山只会愈发艰难,陈府不允许自己再有脱离掌控的机会。

这次再回到缄默司,与初次前来的雀跃已大不相同。不住在陈府又如何,那双大手仍然密不透风地桎梏着自己。

宋连心头沉甸甸的,话也更少。她还太小,拨不开前路迷雾,只能一个劲儿地为自己鼓气,心道哪个大侠早年会是一帆风顺。想到这,宋连使刀便愈发凶狠。

至于晏临,她想,侯府如此能耐,小公子生个病,应当很快便可大好了。宋连没精力再去思索这些,只有时在握住那把弓时恍若闻见那人残留的淡淡香味,或是晚上偶尔抬头望天看见挂在树梢上的月亮,也会想起“皎皎”。

不过月盈必亏,就如同这手中残香,几阵风吹便散了。

*

树叶一黄一落便是一年,山中溪流的冰再破过几次,按照陈科的年纪来看,宋连快要十一了。

她这几日发愁得很,蒋明川已到了变声期,破锣嗓子一大早说话像打鸣,宋连每次都忍不住捂上他的嘴,那人就会贴着脸故意嘻嘻哈哈更加说个没完。

但蒋明川有一句话还是引起了宋连注意,“你也迟早有这一天的,小科!”

趁着蒋明川有时不在,宋连鬼鬼祟祟找个小角落偷偷压低声音,“喂,”不行,听着还是不够男生,“喂,”宋连扯扯嗓子醒醒喉咙尝试许多次,怎么就发不出来那种打鸣腔?

女孩来回踱步,她快要到年纪了,胸部也会变的,她前个晚上睡觉还悄悄用手捏了捏,感觉里面有个小核,吓得她赶紧躺平,再轻轻把手放上去,长松一口气,目前还是平的。再者说,癸水总要来的,还是要提早做了准备,万一哪天突然造访,那自己如何开脱。

她还是得将此事回府和陈老爷讲,让他拿个章程,宋连不解气地猛踢树干。

自打她进了缄默司,原本沉寂的陈府门庭变得颇为热闹,这两年来访宾客不在少数,人人都道二少爷有能耐,陈老爷是有福之人,甚至不久前还升了官,他可是在以前位置上待了十年也没动弹!

便宜他了!宋连又一脚踹在树上。

陈老爷惯会打一巴掌给个甜枣,如今他不再吆喝着掌嘴罚跪,见了宋连回府还端着笑脸向宾客介绍,演上一出教子有方,私下里也摆出慈父模样,开解宋连与陈府在一条绳上,乖乖听话便一荣俱荣。

巴掌打在谁脸上,谁才记得清楚。

没待宋连休沐回府,陈府倒先传上来了消息,陈老太爷寿终正寝,已于昨日去了,请陈科速速归府,以尽孝道。

宋连刚听到这个消息愣住了,蒋明川轻轻抚上她的背,小心地安慰:“小科,节哀啊。”

节什么哀!宋连生气!糟蹋了那么多条人命的,恶心的,龌龊的老头就这样轻轻松松地死了?寿终正寝?他配吗!竟然没腆着那条老命等着宋连长大杀回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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