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二章(第2页)
那说话的是谁?
原来的江挽缨吗?
她脑中一片混乱,只感觉头晕的可怕。就在这时,天地忽然一个倒转,还是黄沙黄土,江隋被人捆绑在地,挣扎之间被人狠狠摁在地上,他来不及说话就已经身首异处。
头颅翻滚几下停住,眼睛未合死死的盯着某处,眼中还有未尽的不甘和担忧。
“父亲!”
凄厉的嘶吼声响彻天地,江挽缨觉得心口一阵钝痛,痛的她直不起腰。
夜半无声,晏照在黑暗中蓦地睁眼,迅速起身点燃炉灯,床上江挽缨呻吟出声,额头被汗水浸湿,紧闭双眸双手抓着被子不住的挣扎,口中不断呢喃,“父亲。。。父亲。。。。。。”
晏照试图叫醒她,“江勉,江勉?”
半晌无果,只能下床去取一旁的方巾,他沾了些水又坐回到床沿,拿方巾去擦拭江挽缨的额头,江挽缨的样子看起来很痛苦,似是被梦掩住了。
晏照拧眉拿方巾来回擦拭,擦到一半手却顿住了。一滴泪顺着江挽缨的眼角滑落下来,落在晏照的尾指上。晏照指尖不由的一颤,这眼泪如同滚水要将他灼伤。
他怔了片刻,起身去洗方巾,却不料他刚一动,江挽缨的手就抱住了他的手臂,力气之大将他硬生生的又拽坐了回去。
江挽缨的眼泪不断滚落,沿着他的手臂落在中间的被子上,开出一朵朵无言的花。
晏照就那么任由江挽缨抱着久久无言。
良久后,江挽缨的泪渐渐止住,又陷入了沉梦。晏照却无法再入睡,他看着江挽缨的睡颜,心中升腾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来。
他认识江挽缨的时间虽短,这期间不论发生什么事情,晏照从来没见过江挽缨沮丧或是颓唐,连低落都很少有,这一路上江挽缨总在乐呵呵的笑,不停的同自己说话,哪怕自己轻待与她,也不见江挽缨有过怨怼或是不满的情绪,似乎在江挽缨的眼中没有什么困难是不能克服的。
可不曾想,江挽缨还有这样脆弱的时候,若不是今日梦魇,他怕是没机会看到这样的江挽缨。
晏照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受,只觉得心口堵的慌。他伸手抚上江挽缨的脸,睡梦中的江挽缨不只是他,还往他的掌心蹭了蹭。
晏照表情一滞,如梦方醒般促然起身,疾步走到窗边开窗。已是二更天,天色依旧昏暗,只有云层后的清月偶然会露出脸。深夜的林州静谧像是一座孤城,有清冷微弱的风顺着窗游走进来,炉灯倏然一跳,隐隐有熄灭之相,几次跳动之后又稳稳吐出了火苗。
被江挽缨挽过了胳膊不住的发烫,提醒他方才的一切都是真的。晏照眼中忽明忽暗,没由来的一阵烦闷,他必须承认,对于江挽缨他已经无法在平常心对待。
这个一开始被自己当做是登徒子的人,在短短时间内不光改变他对她的看法,还能猜中他心中所想,知百姓苦,望天下安,胸有宏图大志,是个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人。
江挽缨与他以往接触的人都不同。
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——
他对江挽缨有思慕之情。
长夜微凉,微风拂面。明月拨开层层纱云,清辉落满目。晏照望月轻轻笑了下,此刻心中的纱帘叠盖,似明月出云,再没有一丝阻拦。
江挽缨模糊着神思从床上坐起,心中那种钝痛之感犹在,她呆呆坐在床上,不知为何觉得眼睛有些发干。昨晚梦境中的一切还一如眼前。
她一向很少做梦,从小到大做的梦屈指可数,大多数醒来都不记得。然而这次梦境中所发生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。她原来也见过原主的记忆,但都是以旁观者,局外人的角度去看待的。
除了觉得原主一家死的冤枉可怜之外可能还有些同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