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6 章(第3页)
那是明心送他的及冠礼。
“你是真的在乎我有没有因寒风生病才会过来的吗?”
其实你不在乎,难道不是吗?
一直如此,你真的不会很累吗?
明心与他对视片刻,继而,她未再说一句话,提着灯笼转身往回走去。
她知晓一切,并不怨他。
*
回程路上,风雪渐厚。
挂着皇家徽印的马车垂火浣布行驶在寒雪之中,沈玉玹端坐茶桌之前,指尖揉捏着耳垂上的白玉耳珰,视线落在茶面晃动的余波之上,久久未动。
“宫门将要下钥!还不加快速度!”
侍从在外朝车夫唤道,车夫却回头,“禀告殿下!方才途径郑家,郑家外头守门的家奴似是在朝我等挥手!”
“郑家?哪个郑家?下钥在即,你别是被风雪迷了眼吧!”近日沈玉玹回宫常晚,皇后本就心有不悦,见天色昏黑,侍从不免心中暗急。
“云山,”沈玉玹的声音自马车内传出,“等上稍许。”
“。。。。。。是。”云山跪地行礼,朝来路转头望去,不肖片刻,竟当真望见有两三身影筋疲力尽朝着这头跑来。
“殿下,人当真追上来了,”云山蹙眉,“方才途径了盛安坊,貌似是盛安坊的郑家,他们寻来做什么?殿下与他们又不相识。”
说着话,那三人气喘吁吁,在冬夜里跑出一身热汗的过来了。
为首之人瞧着年岁不大,穿着富贵,相貌尚算端正,朝着马车便直挺挺的跪了下来,头磕上雪堆,“小人盛安坊郑家五郎郑芩,请七殿下的安,七殿下金安。”
“郑家公子寻我们七殿下是有何要事?如此急匆匆过来。”
郑芩擦了擦额间豆大汗珠,头一次与天潢贵胄如此接近,他心中虽无比惶恐,但因知晓七殿下心善慈悲之名,还算镇定,“小人。。。。。。小人一是为请殿下金安,二是、二是日前多有得罪,还望殿下海涵。”
这郑芩说话黏黏糊糊意味不明,云山皱起眉头,恰时,车帘经青年素手掀起,沈玉玹露半张玉容,“郑公子何意?”
“日、日前,小人在惊仙苑买了一男奴。。。。。。”
郑芩一一道来。
“这男奴桀骜不驯,小人真没想到他能得明二娘子青眼,既早知明二娘子喜欢,小人便是如何,也不会打他抽他,至于要那男奴斗虎,也真真都是惊仙苑的手笔,小人只是想给那男奴一点颜色瞧瞧,才顺手推舟。。。。。。”
郑芩磕了个头,“小人寄去明家的拜帖一直无回信,实在是没了办法!撞见殿下的马车才斗胆拦了下来,还望殿下明鉴,小人真真全无与明二娘子作对的意思!还望殿下一定要告知明二娘子,小人知错!真真没有恶意!”
他明显是急疯了。
若说他有几分聪明,他知晓要趁这当口赶紧朝明心道歉请罪,以免日后明心受那男奴蛊惑,寻他郑家替那男奴报仇雪恨。
若说他蠢,也实在是蠢的出奇。
恐怕是因其人开放惯了,没寻到明心,竟对沈玉玹说这一番话。
京中谁人不知沈玉玹与明心自幼结亲。
云山浑身僵硬,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沈玉玹。
但沈玉玹神情一如方才,平淡无波。
“殿下,这是五十两白银,还望殿下交予明二娘子!惊仙苑那边小人也一一打点过了,不多不少,正正那男奴身价白银三百两给了惊仙苑那边,如今那边的腌臜东西是万万不会去明家讨要金银的!”
郑芩跪地不起。
“不必如此,”沈玉玹道,“一个奴隶罢了,只是将来不可再对奴隶如此苛待,若再遇乘月这般善心之人,郑公子还要像今夜一般再求一回么?”
“殿下说的极是,小人定铭记心头!绝不再犯!”郑芩又磕了个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