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或许是遗传,母女俩人的性格都有些如出一辙的温吞与隐忍。
以至于连这样温馨的时刻似乎都隔着一层,只互相客气地询问近况,气氛有些微妙的陌生与尴尬。
明翊接过她从衣柜里翻出来的睡衣,随口问:“妈,你怎么忽然来我房间睡了?”
郑惠兰语气迟缓:“妈这不是想你了,就想着来你这床上躺躺……”
说罢,她又扯开话题:“笑笑你饿不饿,我去给你弄点吃的?”
明翊点头应下,餐车的饭不太合胃口,到这个时间她也确实饿了。
郑惠兰很快推门往外走,没多久,厨房那边传来清脆的碗筷碰撞声。
这么些年,明翊一直没能学会做饭。
从前是郑惠兰不让,这个人如其名的女人自觉承担起了这个家里所有的家务,从不麻烦丈夫与孩子,只一心让明翊好好学习。
等到高考结束,明翊终于有时间学点实用的生活技能,结果和父亲一番争执伤到了手。
当年她没听明国栋的意见,也洞悉这人想一直把自己绑在身边肆意打骂的想法,因此故意填了离家很远的志愿。
录取通知书下来不久,也许是怀揣着开启新生活的底气,明翊头一次没再忍耐,主动还击。
在那之后,她的手裹了很长一段时间绷带。
那天明国栋也伤得不轻,或许这也是这个愚昧又无耻的男人头一次意识到,原来女人也会反抗、也是和他同样的人。
好在,一切都过去了。
面煮好后,明翊就催郑惠兰回房休息。
吃完饭又收拾干净灶台,从厨房出来时明翊的脚步不由顿了下,主卧的灯还亮着。
她总感觉郑惠兰似是有话想说。
但长途出行是件极其耗精力的事,如今明翊又累又困,恨不得倒头就睡,在房门前犹豫半晌就直接回了屋。
这一觉睡得并不好,甚至还没有在高铁上舒服。
梦里总有张面容模糊的面孔伸着双可怖的手试图抓住她,以至于醒来后身体仍处于某种极度困乏的无力当中。
明翊从床上爬起,时间还不到七点。
她去了趟卫生间,发觉自己的生理期果然是到了。
回来时没带卫生用品,家里似乎也没准备。
明翊很快从行李箱里翻出护肤品,想着一会儿去趟楼下的小超市,顺道再去早市那边吃个早点。
洗漱完毕。
她从卫生间出来,随手拿过茶几上搁着的钥匙,边回看钟以晴昨晚的消息边垂头往外走。
刚拉开门,眼前忽然出现把极其眼熟的金属制品。
和如今手里握着的东西一模一样。
明翊眼皮一跳,视线迅速往上。
映入眼帘的面孔,竟迫使昨夜那场没头没尾的梦境陡然变清晰:质朴平实的国字脸,却长了双极其阴郁的眼。
这辈子都无法从记忆里抹除的长相。
再见到这人,明翊只感觉一股寒意直往脑门蹿,连瞳孔都霎时凝滞。
明国栋攥着钥匙正打算开门,见到她也是一愣,很快嘴角又咧出个阴恻恻的笑:“呦,大学生回来了啊?”
明翊条件反射般就要关上门,却被对面伸出手臂给挡了下,对峙的瞬间,男人破门而入。
门板发出很大的声响。
明翊被他推到玄关一侧,撞上了门口的鞋柜。
“不是挺能跑的吗?这次还想带着你妈往哪儿跑?”
男人冷笑一声,“不管怎么说,我也是你老子,见到都不知道打声招呼,念书都念狗肚子里去了?”
“这么多年,还真是养了个白眼狼出来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