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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050(第4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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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音未落,忽然一声巨响,缠绕在两人身边的白色纱轴竟是齐齐被外力扯裂,零落如残花,徐徐坠地,露出大敞四开的门洞——

三重隔扇门,此时竟然全被人暴力拆毁。

在范一摇近乎呆滞的目光中,江南渡携满身霜寒,如煞神降临,黑着一张脸出现。

“大,大师兄……”

江南渡扯过范一摇手腕,一鞭子冲孟埙抽过去。

捆缚孟埙的绳索忽地一松,便见孟埙也如那一张张纱轴离散飘落,身形消失不见,唯留下声音回荡。

“小狗狗,侧耳认真听,此曲名为《西极天马歌》,想要破阵,以厅堂内酒柱作此曲即可……”

江南渡眼中怒意滔天,长鞭抡空,将满室雕梁画栋抽个粉碎,却依然无法制止那声音传播。

“一摇,不要听他胡说八道,我自会带你离开。”他虽表面维持镇定,微颤的声音却暴露了内心惊惧与不安。

“大师兄,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,孟埙他就是孟画慈。”

江南渡闭了闭眼,还报以最后一丝侥幸。

“一摇,等我们离开这里再说。”

“大师兄,你和师父应该也知道,孟埙为什么一定要我来破阵吧?”

范一摇垂下眼,想到之前在亨氏德拍卖行时大师兄说过的话,他说孟画慈想要用她做引,锻造风水簪。而再之前,早在连口山,大师兄也说过有人想要利用白骨阵淬炼那面前尘镜。

“所以孟埙引我来这里,是为了锻造第三件铜器?”

“一摇,师兄先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?等到了合适的时候,我一定把所有事解释给你……”

范一摇却将手从江南渡掌中抽出。

此时耳边充斥着鼓乐之声,与方才江南渡击打的旋律如出一辙,范一摇一步步向着门口后退。

“一摇……”

自有记忆以来,还是第一次看到大师兄露出这般近乎恳求的神情。

她突然转身全力向外奔跑,头也不回。

江南渡在她身后唤她,却没有像以往那般追上来拦阻她。

范一摇很快跑到二层围栏处,此时整个一层楼已经全部被酒浆淹没,甚至二层的跑马廊上也已经漫上酒液。

毕方村民们个个抱着木椅,几乎筋疲力尽,相互扶持着努力爬上二层围栏。

唯有凤梧双颊绯红躺在大圆桌面上,起起伏伏漂在酒池中,见范一摇跑出来,还十分愉悦地在池水里舀了一盅酒,风姿绰约地遥遥相敬。

“一摇啊,来,随为师干了这一杯……嗝!”

范一摇:“……”

经过前两次经验,范一摇几乎已经确定,锻造铜器对她来说不会有什么危险,只会短暂昏迷。而昏迷期间她所看到的那些梦境,也或许,根本就不是梦。

江南渡这时也出来,还没等他开口,范一摇便抢先一步。

“大师兄,我想知道,我到底是谁。”她语气坚定,不再是任性之言。

江南渡眸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坍塌,他缓缓收紧拳,缠绕在掌心的鞭子勒得指节发白。

“一摇,你要知道,这么多年我所有的努力,都是希望你只做自己。”

范一摇点点头,声音很轻:“嗯,我知道的。”可随即她又道:“但师兄,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,又该如何做自己呢?况且孟埙那家伙拉了这么多毕方鸟下水,也不好让大家一起陪葬吧。”

江南渡沉默,看着被他小心呵护了十余年的小师妹拔出烛息刀,拨来两张空椅,借力踏上水面,向着那五道酒柱飞掠过去,终究一动未动。

范一摇自小跟着师父师兄走镖,接触三教九流,也曾跟着那些拉二胡弹琵琶的卖艺者学过些音律,而孟埙口中这首《西极天马歌》虽然气势磅礴,听起来跌宕起伏,但仔细分辨,旋律极为简单。因此她以烛息刀击打,稍微试了几次,便试出音调。

“……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,奔流到海不复回。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,朝如青丝暮成雪……”

从范一摇开始击奏第一个音符,消失已久的男子吟诗声复又响起,这声音明显不是孟埙的,不过此时范一摇已经来不及深究。

她一边竖起耳朵听着楼内鼓乐,一边回忆方才大师兄击打酒柱的顺序节奏,很快便击奏成曲,与楼内乐声相互契合。

最开始,还是阿南发现了端倪,窝在母亲怀里,用手指了指屋顶,“娘,你看!”

阿南妈生怕他的声音打扰到范一摇,忙捂住小儿的嘴,目光却还是下意识往他所指方向看了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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