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君明泽野轻笑一声,似是被范一摇的直白逗乐,却还是十分执着地将那张纸递在她面前。
“范总镖头真的不看看么,还是说你们九州异兽对东瀛阴阳师的忌惮已经到了如此程度,竟是连一张递过来的纸张都不敢接了?”
虽然知道这是激将法,但事关尊严,范一摇哼了一声,还是将那张纸接过来,展开一看,却愣住了。
如果没猜错的话,这纸上画的应该是阵法图,不过范一摇以她有限的阵法基础来判断,这阵法应该是一种九州五行阵法,并非东瀛的阴阳阵法。
君明泽野解释道:“据我所知,接下来的铜器你们应该需要用七星阵来锻造,但是九州所掌握的七星阵布阵方法乃是数万年前上古时期的旧方法。而如今九州式微,残存在普通人类世界的五行灵力又与上古时期区别很大,像是七星阵这样的上古阵法不能再遵循旧式,需要做一些改动革新。这张纸上所记载的,正是改进的方……”
然而君明泽野的话还没说完,便忽然觉得一股凌厉劲风迎面袭来!
烛息刀出鞘,范一摇毫不客气地对着君明泽野面门劈过来。
君明泽野微微侧身,轻飘飘躲过,看上去极为轻松随性。
“范总镖头,我好心来提供帮助,您怎么以刀剑作为回报?”
“哼,真可笑,我们九州的法阵,还需要你们东瀛的阴阳师来教我们改进么?”范一摇挥刀不止,刀锋如涟漪在空气中荡开,将无数落叶斩下,簌簌飘飞如雪。
君明泽野身法轻盈地躲避着范一摇的进攻,也不反击,笑吟吟的眼睛与范一摇对视,轻声道:“是啊,昔日的老师反被学生超越,的确让人唏嘘。”
范一摇速度已经极快,一连出了几百招,却都堪堪擦着君明泽野的衣服角掠过,她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,论敏捷度她是无论如何也比不过君明泽野的。
因此她改变了刀路,不再追求速度,而是将烛息刀大开大合地挥开,每一次都灌注全力,刀身即便碰不到君明泽野,击打在地面上,也发出铿然之音,震得人脚底发麻,眼前发黑。
果然君明泽野面对这种蛮干路数无法再应对自如,范一摇终于瞅准机会,将烛息刀横在他脖子上。
君明泽野显得有点无辜,“范总镖头,不知在下哪里得罪了您?我明明只是一番好意,为何要遭到如此对待?”
范一摇黑着脸问:“你是如何得知以点光阵术布置糖果,可以引我过来的?”
君明泽野歪歪头,即使喉间横着利刃,稍有差池就会成为刀下亡魂,语气也依然是不紧不慢的:“范总镖头觉得呢?”
“是孟埙告诉你的?你们勾结在一起,弄出了宋家这些事?”
范一摇手腕转了转,将烛息刀压得更深,她此时怒火中烧,却说不清楚到底是因为这东瀛人对九州的轻蔑让她生气,还是因为孟埙将如此私密的旧事告知旁人而感到失望。
“范总镖头,您这样说可就是冤枉人了,宋家少爷的事情与我无关,您应该很快就会知道他到底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。不过我承认,使铜灯无法顺利运送进道观,的确是我暗中授意,为的就是让宋家人请你们过来。”
竟是巧妙避开了有关孟埙的问题。
“你们东瀛人脸皮还真是厚,害死了那么多人,居然就这么轻松认下了。”
君明泽野笑道:“宋家那些死去的家丁可不干我的事,他们是自己见财起意,想要私吞家主的铜灯,最后分赃意见不统一,自相残杀而死。”
似是为了让自己这番话更加可信,君明泽野又补充道:“范总镖头,贵国之人一向喜欢内斗,想必您比我更加了解。”
范一摇半晌没吭声,盯着君明泽野那张人畜无害的脸,皱眉道:“你到底想做什么?”
“我想做什么,刚刚不是已经给范总镖头说过了?就是来给你们送这张阵法图的。”君明泽野的回答依然彬彬有礼。
“你屡次与我们同行,名为阻拦我们寻找铜器,实际上却一直在暗中帮忙,你到底为什么这样做?你可是东瀛的阴阳师,理当为东瀛牟利。”
君明泽野不答反问:“范总镖头当年是负责守护九鼎的异兽天狗,不也是推翻了九鼎?”
范一摇一愣,竟是不知道该如何作答。
君明泽野笑了笑,月光倾泻在他月白色的和服上,更衬得他笑容干净而纯粹。
“我们都有自己的原因,范总镖头如今只要知道,我与你的目标一致,我们便可以做朋友。”
范一摇冷哼一声,“难道你不想抢夺我们的铜器?你们东瀛人不是不想看到我们重聚九鼎么?”
然而君明泽野却只是冲她神秘地眨眨眼,抬手将歪戴在头上的白狐面具重新移回到脸上。
“抱歉,范总镖头。”少年的身体微微发光,竟是变得有些透明,就像那天晚上在密闭的船舱里,他来给她送香囊时那般,“对此,我恐怕无可奉告了。”
“喂,你先别走!”
范一摇情急之下,又向君明泽野挥出一刀。
然而君明泽野的身形越来越淡,最后竟是随着范一摇那斩落的一刀,化为点点光屑,消失在空气中不见了。
范一摇四处找了找,确定没有君明泽野的踪影,这才收了刀,将那张所谓七星阵改进图纸折好揣进怀里。
不管君明泽野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,总归是走一步瞧一步。
那些被阵术弄出来的光点,随着君明泽野的消失而消失,最后只遗留下满地糖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