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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不愿意去想那个姓吴的金吾卫小将是谁,但他只要一过耳,脑子里就浮现出了几日前瞧见的那一对人影。
他又记起来了,他这该死的脑子又记起来了,全都记起来了。
耶律青野带着几分恼,松了握着她的手。
他本来也没想救她,不过是离得太近顺了手而已,他更不想留
她在此,不愿意耽误了她与旁人言谈,她现在去更好,他一个人还能好好躺一会儿、议些公务,免得一直被人打湿脸,又不能睁开眼。
他心里念叨这些话,带着几分恼意松开了她的手,但胸膛里面却堆积着几分说不出的愤愤不平。
他虽然不在乎她陪不陪他,但他刚刚救了她的人,若不是他,她就已死了,就算是她当初是为了他的权势来的,眼下被他救了一遭,也该长一点良心,好好留在他这里看护他。
而下一刻,耶律青野就听见宋知鸢道:“好,你叫他在外面等我。”
耶律青野被气的一口气上不来,心脏重重的往上一顶,撞的他要死要活,他觉得他要活生生呕出来一口血。
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没良心的人?
天底下!怎么会有!这么没良心的人!
他就算是这次没死,也该被宋知鸢给气死了。
而这时候,宋知鸢已经站起身来了。
她方才瞧见耶律青野松了手,便垂头细细看这个人的神色,见他还是拧眉闭目,与方才无异,便以为这个人只是在梦中松了手,并不知道他已经醒了。
现下听了吴小将寻过来,她下意识以为是永安那里出了什么事——吴小将是一直跟着李观棋的人,李观棋又是永安的心腹,之前在帐篷之中发生了那么大的事,廖寒商死在了永安的手里,宋知鸢如何能不去担忧。
之前事发的时候,别的人都在打架,但宋知鸢可是一直离永安极近、在永安旁边的,她亲耳听到了永安说“莲花座是弟弟给的”,她自然能猜到究竟发生了什么。
现在,比永安间接害死廖寒商更急迫的事情要来了。
永昌帝对永安动手了!
宋知鸢只要一想到此处,便觉得心口发紧,生怕自己错过什么关键,连耶律青野为何在这时候松了手都无心去细查,只匆忙起身,快步出了帐篷。
她得去问问永安,现下到底到了什么地步。
宋知鸢走的时候,帐篷里还是一片喧闹,这一群人都在讨论谁该去出兵,怎么打,说着说着,四周突然没声了。
一群人眼睁睁瞧着他们王爷从榻上坐起来了。
坐起来是好事儿啊,但是王爷在坐起来的时候脸色实在是太难看了,那双眼乌沉沉的坠着,唇瓣紧紧向下抿,是少见的情绪外露。
怎么着,被刺了一回直接刺翻脸了?
一旁的将军们便没敢说话,最聪明的军医早都躲远了,只有倒霉蛋亲兵们硬着头皮走上来,低声道:“王爷,廖家军那头——”
耶律青野那里还顾得上廖家军那头,他今日救了人,还被人弃之不顾,这口气他咽不下去。
他之前好不容易生了跟宋知鸢一刀两断的想法,结果现在被气一下,这一刀又断不了了,只想一刀捅死人。
他是杀不了宋知鸢的,这个女人干什么惊天动地的丧良心的事儿他都杀不了她,但是他能杀了那个姓吴的。
他今日,非给他自己出这一口恶气。
一旁的亲兵走上来的时候,耶律青野当没听到,冷着眉眼从床榻上站起来,顺势从亲兵腰胯间的刀鞘中抽出利刃来。
他身上的伤还没好,腿上几乎没有什么知觉,站起来的时候人都打晃,刀从亲兵刀鞘中抽出来的时候,锋利的刀锋在刀鞘中摩擦出沉厚的金属音,使整个帐篷越发寂静。
寒刀的光芒中映着耶律青野那张杀气腾腾的脸,让一旁的将军们默默的退让开两步。
虽然不知道将军要去杀谁但是还是躲远一点吧,万一杀到了自己脑袋上呢?
耶律青野伤势不曾好,余毒未清,依旧在身体里沉淀着,方才躺着的时候还不觉得,现在人一站起来,只觉头晕目眩,胃袋里翻江倒海的往上顶,脑子里有两根筋抽痛,让人几乎站立不稳,手中的刀都似有千斤重。
因身子内毒重,所以他走的每一步路都显得沉重,甚至隐隐摇晃,走几步路,额头上都渗出豆大的汗珠来。
一旁的亲兵赶忙上来搀扶,又被耶律青野挥开。
他的脾气就像是茅坑里的石头,又臭又硬,跟谁都能死磕一下,哪怕是他自己。
旁的亲兵也不敢管,熟悉北定王的人都知道他的脾气,只匆忙避让开。
耶律青野就摸索着,跟着宋知鸢的脚步走出帐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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