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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天爷薄待她,大陈薄待她!就连廖寒商,也要薄待她。

他不讲道理的从西洲过来,把她的一切砸的稀巴烂,当她以为他们即将好起来,即将走向另一个篇章,他却突然要抛下她走了。

这么大一个烂摊子都砸在她脑袋上,他到底是不是个男人啊!

王八蛋,王八蛋!怎么能说死就死啊!

当时帐篷中已然一片大乱,只剩下一半的烛火照着一群厮杀在一起的人,人群各自负伤,太后哭着扑过来,跪在廖寒商旁边,像是个疯子一样尖叫。

而这时候,廖寒商终于开了口。

“不要哭。”他说:“我始终记得,见你第一

次。”

太后泪崩当场。

她也记得见他的第一次,少年将军,梅花树下舞剑,而再一睁眼,他已濒临死亡。

他怎么忍心抛下她死?

廖寒商用最后一只残存的手握着太后的手,声线艰涩、一字一顿的说:“孩子不知道,不要怪她。”

这是廖寒商留给太后的最后一句话。

混乱之中不知道谁将另一只火柱也给灭了,四周只剩下了几点火烛,这些火烛还攀烧上了帐篷,半明半暗之中,烟雾与燥热突卷而来,尖叫与怒吼蔓延在此,恍若人间炼狱。

而在这一刻,永安看见母后抱着廖寒商的尸首嚎啕大哭。

永安感到害怕。

她慢慢的挪蹭过去——她没有受伤,廖寒商把她保护的很好,但是在这一刻,她还是觉得手软脚软,她慢慢爬到母后的身旁,却不敢说话。

她不敢说话。

她察觉到她做了天大的错事也许这件事对于长安来说不算错,但对于母后来说是错了,对于母后是错了,那就是错了。

长安跟母后比起来,母后更重要。

当她看到母后抱着廖寒商大哭的时候,永安突然觉得脖子上的血痕无比炽烫。

“母后——”永安颤抖着叫母后的声音。

正在哭泣的母后在听见这两个字的时候僵住了身形,母后慢慢回过头,一双赤红的眼盯着永安看了半晌后,突然道:“告诉母亲,莲花座何来?”

永安颤抖着回:“弟弟给我的。”

太后深深地抽吸了一口气。

永昌帝真不愧是宣和帝的儿子,这股阴狠劲儿,让她想吐。

“过来。”母后说。

永安慢慢的爬过去。

她看见母亲抱着那个人的尸体,与她轻声道:“叫一声父亲,让他安安心心的走。”

永安又被吓到了。

她一天被吓到了不知道多少次,人好像都有点傻了,木木的跪着,随着母亲的意,对着地上的尸体叫了一声:“父亲。”

太后闭眼。

泪水从她的眼眸中滑落下来,又顺着她的脸掉到了廖寒商的身上,润湿一片血。

漆灰骨未丹水沙,凄凄古血生铜花。

此生难料,心在大业,身死荒帐。

太后再睁开眼时,最后一点柔软与爱意,已由她的亲儿子了结,剩下的,只有翻腾的杀意。

廖寒商,你甘心这样寥寥草草的死,我却不甘心。

我不甘心。

而也是这个时候,帐篷外面冲进来一队人。

这队人的手中高举着火把,大声喊着:“绞杀逆贼,绞杀逆贼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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