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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;nbsp;nbsp;nbsp;她有点仓促地露出微笑，打声招呼：“上完课了，郁老师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郁野不错目地盯了她两秒钟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如果不是时间明明白白地指向8月28日，他以为这是他第二次登门——她脸上的表情，以及称呼“郁老师”的语气，和那一回一模一样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搞得这么客气疏远，就有点刻意了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郁野只“嗯”了一声，移开了视线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程桑榆走去厨房洗手，一边问道：“二表叔他们走了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走了。”康蕙兰答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他们没吃晚饭啊？怎么桌子上的菜都像没动过的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刚动筷子就被我撵走了。”康蕙兰没好气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啊？为什么？你不是听说人家从老家要来，早早就开始准备吗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你表叔真是气人。”康蕙兰明显一口气没顺下去，被提起来，也不顾得还有外人在，立即开始吐槽，“你知道他过来是干什么的吗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借钱？”程桑榆洗完手，回到客厅，提凉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喝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给你说媒！你表婶哥哥的儿子，你记得吧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不记得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就在市里做建材生意的那个，之前找了个女朋友，订了婚结果人跑了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哦，好像有点印象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他不是后来一直没找吗，他今年满三十六，家里着急，到处给他说媒。也不知道怎么的，居然把主意打到我们家头上来了。你表婶吹得天花乱坠，说人今年刚换了大奔，市里也有三套房……我把他们臭骂一顿，我说你们不是纯粹害人吗，我们桑桑离个婚

nbsp;nbsp;nbsp;nbsp;掉一层皮，现在好不容易事业有起色，日子过得舒心点了，你们还想把人往火坑里推，缺德不缺德！退一万步讲，要真是一表人才，接触接触也行，就当交个朋友，可长得那个样子，还吃喝嫖赌样样精通，当我们收破烂的吧，什么垃圾都敢往我们家里倒！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程桑榆听得津津有味，笑着比个大拇指，“您骂得真好听。不过这不把表叔一家给得罪了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得罪就得罪了。我这骂的都是轻的，要是你爸还在，他直接拿擀面杖把人打出去你信不信。不光你表叔，以后不管是谁，给你保媒拉纤的，来一个我骂走一个。我们娘仨一起，日子不要太好过，何必再找个男的放家里，伺候人的日子没过够是吧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听到“你爸”两个字，程桑榆神色黯了两分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斯言把一口面咽下去：“姥姥，我也不想我妈再找！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康蕙兰笑着摸摸她脑袋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郁野埋头吃面，全程没有抬一下眼皮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吃完，郁野把自己的碗送去厨房，起身告辞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程桑榆一直在留意他的动静，忙说：“稍等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郁野身影滞在客厅里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程桑榆转身进了卧室，片刻，走出来，手里多了一封红包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郁野不可觉地蹙了一下眉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程桑榆走到他跟前，笑着把红包递给他，“这是最后一次课时费和我额外封的一点辛苦费。这两个月麻烦你了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郁野目光定在那红包上面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去年寒假我也给小孔封了的。就收下吧，一点点心意，不要嫌少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郁野缓缓抬眼，盯住她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也不是多锐利的目光，甚至称得上是淡漠，但被他这样瞧着，仍觉得脸上挂着的微笑，摇摇欲坠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最终，郁野伸手，手指捏住红包，接了过来，淡淡地说：“客气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郁野把红包随意地往裤子口袋里一揣，提上黑色双肩包，同康蕙兰和斯言依次道别，朝门口走去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按理最后一次上课，把人送到门口才算礼数周全，程桑榆却没跟过去，真是一点对峙的精力都没有了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她现在过得比较自私，不常有负罪感，但这一刻还是觉得有点对不起郁野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如果是她多想了，那相当于她给了他安了一桩他自己都不知道的“死罪”，平白污蔑他人的动机，并不好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