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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当然没有。”竹听眠鄙夷。
李长青点点头:“我还以为是你特意挑选给我的,看来你不知道这碟里的主角是什么关系。”
他笑了,轻张唇齿,突然放慢语速念:
“红线是藏在血管里的,你不要不承认。”
听见这话的瞬间,竹听眠的脸乍一下变得煞白,难以置信地看向他,怀疑起自己的耳朵。
李长青注意到她的表情,眉眼之间显得更加深不可测,笑声从他淡红的唇缝间溢出来,连胸腔都在震动。
他摸着方形碟片盒子的边沿,解释着:“这是里面的一句台词,我印象很深。”
李长青意有所指地看向她,那眼睛半弯着,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,他的目光如涓涓细流一样与室内微弱的光线融为一体,粘稠凝滞,又极富攻击力,如同细密的针线,要将自己缝进眼前人的眼珠里。
“所以当听姐姐把这个放进我房间,叫我很是……”李长青讨好似地看着她,说,“心情复杂。”
其中竹听眠觉得名字最好听的,是一种叫“尖吻腹”的生物,她觉得这名字很奇怪,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无法琢磨其中寓意。
但现在似乎能抓到一点头绪了——在她看见李长青似笑非笑的双眼时。
竹听眠压低眉毛瞪着他,发出短促“哈”的气音,一边带上门一边骂他神经病。
门即将关上,透过窄小无光的门缝,她看见屋子里的人耷拉着眼皮嗫嚅着什么话,手掌一翻,所有的药片都落进床边的垃圾桶里。
他似乎真的不打算治,要烧死在她床上。第二天早上,竹听眠起床下楼,发现李长青已经系着围裙把早饭处理好了。
他刚从冰箱里把果酱拿出来,上挑的眼睛轻眯了起来,嗓音柔和:“正打算去喊你,要先吃早饭吗?”
因为昨夜的乌龙,竹听眠精神不算太好,昏昏沉沉地点了头,咬了一口面包,心不在焉地嚼,琢磨了很久,跟李长青说:“我昨天晚上给爸爸发过消息了,他说会请家政过来处理老鼠的事情。”
她看一眼桌上的早餐:“我的午饭以后也让家政阿姨做吧,不麻烦你了。”
李长青的手一顿,唇线绷得僵硬,但语气还是拿捏得恰到好处:“不喜欢最近菜的口味吗?”
他手指淡然划过瓷盘边沿,眼皮虚虚垂着,表情看上去有些难过,然后开始旧事重提:“昨天晚上——”
“昨天晚上我睡得很早,什么也没有发生。”竹听眠慌了一瞬,立马截断他的话,咬着下唇眼神飘忽不定。
李长青将抹好果酱的面包端上桌,握住竹听眠手腕,指尖漫不经心地滑下毫厘距离,叫人觉得很痒。
从脊背到指尖的连线都变得僵硬,竹听眠只能看着李长青把她面前的面包换掉。
“吃这个吧。”李长青淡笑,眼里依旧黑沉沉的,“不用担心,我什么都不会提,只是想说那只老鼠已经被我处理掉了,今晚回自己房间睡。”
“在姐姐房间睡,叫人觉得很是折磨。”他敛住眼睫,心绪不明。
竹听眠不自在地将手鞭到背后擦了擦,被李长青捉了个正着,他挺轻地“哈”了一声,玩笑般开口:“还是那么讨厌我,碰一下都嫌脏?”
“不是。”她皱着眉,极力忍耐着,“很痒。”
虽然看那部片子的时候她囫囵吞枣,没能真的记住什么东西,但是认知突然被撕开一个大洞,对于这种接触总还是觉得有些介意。
竹听眠经常感到很不妙,虽然她心里是不喜李长青的,但是不得不说他很会照顾人,体贴到竹听眠开始恐慌……
美洲有一种叫做“勒颈无花果”的植物,可以用修长的根系盘绕在树干上,区别于普通寄生植物,它最后能将种子种植在另一棵树里,在寄生的同时将宿主杀死。
最后是她会将种子埋进李长青的身体里,抑或是会反过来,似乎都不算什么好结果。
竹听眠觉得自己不能当无法独立行走的寄生植物,跟李长青这样心思重又敏感的人周旋下去又是个很费脑筋的活动,于是她强行转了话题:“我还有个作业没画好,今天就不吃早饭了,急着去画室。”
她逃似地拎起沙发上的书包,拿了自行车钥匙就出门,落地窗映出她匆匆离开的身影。
李长青定定看着,掐了下手指,视线沉沉坠回盘子里,他散漫地把竹听眠咬剩下的面包默默吃完,剩下的都跟那只老鼠的尸体闷在同一个垃圾袋里被他丢了出去。
竹听眠赌气跑下楼,都换好鞋准备晾着李长青出门了,手指握在大门把手上,滞了两秒,又兀地闭眼,咬住后槽牙喃喃:“……我是欠了他的吗?”
早知道当听就不在骑自行车的时候抢他的道了,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造成的苦果,竟被李长青给要挟了。
她转身又跑上楼梯,利落拽开房门,也没惯着他,弯腰从新换的垃圾桶里把被他扔了的药抓起来,随即翻上床,双膝跨在李长青身体两边,摁住他脖子,在李长青带着希冀的目光下用指尖顶开他的牙缝,绕过他湿答答的舌头,把药片一股脑塞进去。
“你不能死在我房间里。”竹听眠假装恶狠狠地说,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往李长青嘴里灌,他被呛住,胸腔重重起伏,下意识要坐起来反抗,腹部却被竹听眠坐住,因此无法得逞,只能任由多余的温水从口腔里溢出,将床单浸湿。
竹听眠看见他睫毛都湿了,钳制住他脖子的手心感受到他吞咽的动作,喉结上下滚动,把含着的水咽下。
她心情实在不算好,从上到下打量着他被呛红的脸,打算把以前的旧账一起跟他算:“不管你用什么方法,把我送你的衣服找回来,病好了我要看见你穿上,别动不动就把账算我头上,很讨人厌,懂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