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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。”
安鹤心里一空,果然找她过来是有事。
车速未减,骨衔青一扭车把还加了速,滞留的惯性让安鹤立即伸手扶向后方的铁架,片刻后,骨衔青的声音闷在头盔里,终于是传了出来:“抱着我。”
又说:“你要是不抱紧点,小心被我甩出去。”
果然,车子以一个不可能的角度贴着地面,直接冲入骨蚀者的阵营,丝毫没给安鹤准备的时间。
安鹤立即单手环上骨衔青的腰,紧紧贴着骨衔青的后背。
她们经常这样“亲密”,虽然多数情况下,肌肤相贴意味着她们在贴身搏斗,安鹤上一次也将骨衔青圈在怀里,并且掐着对方的颈动脉让其无法行动。
但这次还是不太一样。
没了对方的挑衅,安鹤有些不习惯。
骨衔青也不太习惯。
安鹤能明显感受到骨衔青的后背僵了一下。可那只像跳入危险的前兆,来不及深入追究,便一闪即逝。安鹤的手臂压着敞开的外套,摸到里侧单薄的衬衣,指尖有滚烫的触感。
紧接着,整辆车子与冲撞过来的骨蚀者擦身而过。
心跳一瞬间加快!
安鹤几乎以为要撞上去,于是下意识收紧手臂,指尖位移,恰好碰到骨衔青腰侧的皮扣,上面挂着一把枪。
“别乱动。”骨衔青腾出手按住她。
“要用枪用你自己的,我千辛万苦抢来的子弹很珍贵。”
“呵。”安鹤笑,“你现在不遮掩自己是个强盗了?”
“那怎么能算强盗。”骨衔青说。
远处,一只极其高大的骨蚀者冲撞过来。
骨衔青按着安鹤的手没松开,而是沿着经脉分明的手背往上,一直抚过手腕,确认安鹤袖口的束带里没有藏着武器,这才重新握紧了车把。
安鹤紧盯着前方:“我们在合作,你居然在防备我吗?”
“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。”
“怕?”安鹤眼里闪着光亮,快意和备战的紧张同时翻涌,她这次用了肯定句:“我知道了,你真的怕我。”
于是手臂更加收紧,像一个禁锢的牢笼,要将前方的人揉进躯体,安鹤想要宣示着她的主导权。
她的行为,让骨衔青又僵了一瞬。
从上次地下室一别,她们有快一个月没有单独相处,期间安鹤发生了极大的变化,让骨衔青有些陌生和些微恐慌。
就好像亲手养大的宠物,在别人家待了一年半载,回来已经变得比人还高,还朝她耀武扬威。
“你还不够资格让我害怕。”骨衔青语气淡淡。她感受到安鹤蓄势待发的身躯*蹦起了一个弧度,像一个预备式,每一个细微的动作,都清晰地通过衣服外侧传递过来。
安鹤要出手了。
果然。
安鹤笑道:“说谎。”
说这两个字的同时,安鹤突然松开了骨衔青的腰,改为撑着对方上臂,单脚支撑,站在摩托车上,蓄势待发。
在她们头顶,那只高大的骨蚀者投下大面积的阴影。
这只骨蚀者在第一要塞平原上发育得极其完备,许多从焚烧坑里捡拾的尸体,还未腐烂,稻草一样嵌在它的骨缝中。它不止一个头,身上到处都是隆起的疙瘩,极具压迫力。
庞然大物冲撞过来时,大多数人会下意识抬起头,被体型差距硬控得无法行动,安鹤和骨衔青也同样抬头。
但两人并不恐惧,而是同一时间确定了进攻的方向,骨衔青四平八稳地驾驶着车子,毫不减速地冲过去。此时的安鹤,已经找准新鲜尸体最多的地方——在那里,一大堆菌丝在缠绕蔓延。
渡鸦接收到明确的指令,以同一个速度俯冲而下,仿佛化为一柄利剑,破空之声混杂在风声之中,成了扰动黄沙的一份子。
食腐的动物机警又聪慧,它们仿佛也总结了经验,这次不用叼啄完所有的菌丝,就已经判断出核心藏在哪个地方。
“你得接住我。”安鹤松开骨衔青的肩膀,低低提醒了一句。
“放心。”骨衔青嘴上说着好话,一踩油门,丝毫不顾及安鹤是否站得稳当,“去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