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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专宿舍里还没有与时共进到每个房间都有空调的地步,只到脚跟的风扇几乎起不到什么降温作用。家入硝子用脸贴住覆着一层冷汽的咖啡罐上,眼神不由得追逐着窗边还没彻底下山的残阳。

夏季,对于普通的高中生来说,意味着即将到来的暑假。

而对于咒术的高中生而言,夏季意味着繁忙。

“现在天气变得越来越热了。”她眯起眼来,喃喃道:“是盛夏啊。”

我若有所觉地望向红彤彤的太阳,意识到这也是自己以咒术师的身份,在日本这个遍布咒灵的国家所迎来的第一个夏天。

没错,是盛夏啊。

没什么感情地想。

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变得更多了。

庆祝评级通过的一事还没有敲定时间,令人头痛的咒灵高峰就先来了。

它们盘踞在各种人流密集的地方,可能黏在地铁的天花板上,也可能藏在超市的柜子里,就仿佛无处不在的蚊虫,光是视觉上就足以增添烦闷的体验。

即使是我这样的新兵,在评级考试刚结束不久的几天里,接收的任务就已经超过了一只手能数过来的范围。

咒术界这种压榨未成年人的做法,某种层面与羂索相比,真是不相上下。

整个日本对非自然领域的管理完全是一团乱麻,说到底,真的在管理吗?

今天也是。

一只二级,七只三级,四级……啧,不数了。

难得结束了所有的任务,我却没有搭辅助监督的车回学校,而是顶着火热的骄阳,恹恹叼着冰棍,提着服装店里的购物袋,借着这点清爽的凉意来驱赶炎夏带来的几分倦怠。

祛除咒灵的工作算是结束了。

但关于我便宜老板安排的工作,还没有动弹。

当然。

我承认自己是故意把盘星教这边的事晾了几天,因为实在不喜欢这边的氛围。

盘星教本身有不少了解咒术界的人,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,我提前换掉了有足够辨识度的高专学生制服,这才慢慢一边咀嚼着融化的冰棍,一边按着记忆中的印象来到那家标识着金色牌匾的楼栋前,然后“呜哇”了一声。

明明不是休息日,大门的地方却排起了长队。

队伍里的人大部分都穿着款式相同的连帽白衣,像是工厂里统一订做的人偶,每个人的嘴角都带差距不大的弧度,动作一致地注视着前方,不发出半点声音。

守在门前的两名教徒也是相同的打扮,其中一名双手静托着一盆清水,每见一位教徒走上前来,另一名就会将左掌放入水中沾湿,随后弹向来者的额前,而受过此礼的教徒才会踏入这座楼内。

在盘星教的教义中,这种定期以「天元」祝福过的清水拂面,洗涤尘世的浊气,带来好运。

人是很容易被环境感染的,那些特殊的仪式感能强化教徒的信念,从我踏入盘星教的那天,这种做法就一直在执行,只是没想到我运气会这么差,恰好撞到这一天。

我稍许有点苦恼,但自知现在回去也不现实,只能拍拍手丢掉冰棍剩下的棍子,跟着从队伍的最末端加入了。

广泛吸纳普通人为信徒的宗教组织,通常也不拒绝生人造访的,正在维护队列的人见我身上不是教服,也没有拦截,反倒是热情地问:“小姑娘,你是第一次到这里吗?”

“不是。”我直答,“以前来过几次。”

“啊呀,啊呀……啊呀啊呀~~”一身白衣的女性发出惊喜的长呼,双手合十,“很好很好,那我们更得好好招待你了呢~~”

和所有到达这里的教徒一样,她脸上挂着招牌式的笑,仿佛带上了设置好同款的面具,亲切中却总显得有些不协调。

“需要我带你转转吗,好孩子?”

“谢谢,不必了。”

我冷淡的拒绝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,白衣的女教徒似乎完全没有听见我的话,摆出一副热烈欢迎的态度,眼角边都满是堆砌出来的笑纹,“哎呀呀,这孩子一点笑容都没有,是生活中遇见什么难处了吧,真可怜。”

我挑挑眉,“难处的确是有,现在就在身边。”

语毕,另一名教徒也凑上来,如同孪生姐妹那样,脸上挂着完全相同的笑意,自如地把我的话接下去。

“是吗是吗,有难过的事情可以向阿姨我说出来哦,不必担心哦,盘星教欢迎一切尚未顿悟之人。”

任谁都看得出来,两人渐渐陷于在自身欢愉的情绪中,哪怕我一言不发,也仍在循循善诱。

左边的人挽住我的手臂,“就算是不知事的幼童,愚钝的庸人,柔弱的妇孺,肮脏的恶徒,只要怀着虔心来拜访这里,也等同于是我们的一份子。这些可怜的人不知佛在何处,我自当要负责率领他们去面对活佛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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