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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活着(第2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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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细线牵引,细瘦苍白的手臂缓缓抬起,像枯藤环绕,机械而顺从地回抱住他。

裴疏这么一动不动地跪在alpha干涸的怀抱里。

不敢呼吸,不敢动弹,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牧川凸出的嶙峋脊椎。

过了很久,他谨慎牵起那些无力的手指,引导它们抚摸自己颈后滚烫的腺体……身体跟着剧烈痉挛,裴疏闭紧眼睛仰起头,喉结滚动,气息粗重一瞬就被仓促吞回。

“阿川。”裴疏轻柔抚摸牧川的脸,“醒醒,雨停了。”

他们离得很近,鼻息相闻,牧川慢慢睁开眼睛,像劣质的模糊镜子,照出他青白的脸。

“阿川乖,做梦不好。”裴疏在他耳边教他,嗓音温存,甜得发苦,“以后再也不做梦了。”

牧川苍白干枯的嘴唇开合:“不做……梦了……”

“也不能再这么弄伤自己。”裴疏护着他的后脑,小心地轻轻帮他揉,“要吃饭,要睡觉。”

牧川无意识地复述,气声越来越轻:“吃饭……睡觉……”

“要喜欢我。”裴疏说。

牧川已经发不出声音,嘴唇张了张,就像电力彻底耗尽的玩偶,一动不动地停在那里。

裴疏的视线黏在微垂的睫毛上,过了很久,才抬手,轻轻抚上这双不会自己闭合的眼睛。

他轻轻捧着牧川的脊背,让人躺在床上,牧川的手臂还僵硬环抱空气,不会收回,像滑稽嘲讽的石膏像。

裴疏握住那只僵硬的手,摩挲嶙峋骨节,放在脸上和心口暖,在他耳边低声地、细碎温存地求他。

慢慢哄着,凝固的影子融化,变回羽绒被里包裹着的一捧雪。

牧川闭着眼睛,睫毛覆住青灰,侧脸贴着他的手指,气息凉得像是整个肺部都变成冰窖。

……他走之前,牧川的情况还没有这么差。

“是我离开太久了。”

裴疏抚摸那些睫毛:“我不该走……你没了我,自己不能活。”

是他亲手把牧川变成这样。

裴疏忽然低头咬住自己的手腕,他垂着视线,面无表情,某种极深的晦暗在眼底剧烈翻涌。

等慢慢松开,手腕上已经多出血肉模糊的齿印。

“阿川。”裴疏把手腕递到牧川面前,轻声问,“我这样给你赔礼道歉,好不好?”

牧川醒不过来,但受血腥气激惹,本来就苍白的脸色近于透明,在昏睡里悸颤反呕,又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。

裴疏低低咒骂了一声,连忙把手背到背后。

怎么搞的?

怎么做都是错。

他实在该死,裴疏想,也许战队经理说得对,他是个疯子,该去精神病院,等这个赛季结束他就去。

等他把毛病都改好了,就回来接牧川去乡下,过牧川做梦都想过的那种日子。

他们可以在那种山清水秀又没什么人的地方——牧川是怎么说的来着?山高大神秘,像爸爸,水清澈温暖像妈妈,太阳晒着,泥土是家。

十公里范围内最好不要有人影,他愿意去学畜牧,养些牧川喜欢的动物,牧川总喜欢那些毛绒绒的东西,他们可以一起生活很久……会有大把的时间。

大把。

有的是。

裴疏这么想,总有一天,牧川也被他养好,重新变回原本的模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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