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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句调笑,郗月明终于舒展开了眉头。
“好月儿,你知道我的,我怎么会不肯给你抱?只是当时淋了雪,怕你冻着嘛。”
訾沭把雪团放下,搓了搓手。他此刻外衣干净,手也捂热了,做足了准备等她来亲亲抱抱,只消她不再愁眉不展。
眼见人软下眉眼,原本过分安静的氛围也随之消散。訾沭略一抬手,雁儿便提了一个食盒进来,盖子打开后,立刻便有淡淡的药香弥散开来。
郗月明侧头看看,问道:“这是什么?”
“暖身,安神助眠的汤药。”訾沭亲手端过,递到她面前,“我看你自从谈完话,就有些心神不宁的。”
一提起这些,郗月明不自觉便想起了宋贤妃的话,她摇头:“没有。”
“有没有都无所谓。”
他笑嘻嘻的,有意安抚:“你不是说了吗,宋氏狡猾,她说的话都是带着目的的,不必尽信。”
一听这话,便知訾沭已经猜到缘由了。郗月明有些警惕,看着他道:“你不问我,她说了什么吗?”
“你想说的话自然会告诉我,我等着。”訾沭并不在意,“若是什么女儿家的小秘密,我听了也不合适,你不想说也没关系。”
郗月明不说话了。
面前的汤药还蒸腾着热气,传闻中难熬的塞北寒冬也并无一丝不适。面前的男人足够尊重自己,也给了自己足够的关怀。自决定与他做夫妻开始,自己就已经踏出了步子、做出了选择,不是吗?
与其被宋贤妃那番话威胁,或是独自在这儿萌生阴私念头,她其实还可以有别的选择——主动告诉他。
“訾沭。”
郗月明忽然连名带姓地叫他:“你爱我吗?”
四目相对,他琥珀色的眼眸里清晰地映照着自己。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的,她竟然很在意,是否能在这双眼睛里看到自己了。
果不其然,訾沭几乎没有犹豫,立刻斩钉截铁地道:“爱。”
爱啊。
郗月明目光微眩,所有的犹豫不定,似乎都被这坚定的一个字驱散了。
“我也爱你。”
她忽然起身,探头去碰,接续了此前未尽的那个吻。
什么宋贤妃,什么前尘过往,投生到云郗皇室就如同一个深不见底的泥潭,时时刻刻都在撕扯着她。可眼下自己是訾陬的可敦,是訾沭的妻子,怎么可能再被从前那些事左右?
郗月明抬手去环他的脖颈,动作霸道,訾沭则顺从地低下头,任由她揽着。
即便二人已经是同床共枕多时的夫妻,到了这个时候,訾沭仍然心跳得飞快,全然不似平日里那般从容。他睁着眼睛,盯着面前的心上人,见她茂密的睫毛在眼睛下投下一片阴影,神情投入,是与自己相差无几的占有欲。
比起圆房那日她说“我是喜欢你的”,这一次,她说的是“我也爱你”。
訾沭的心好像热了起来,好在自己眼下衣服是干燥的,手也是温热的,可以肆无忌惮地抱她,再无后顾之忧。
他抬手,一手护着她的头,一手则扶上她的腰。拥吻间缓缓行进,转到了窗户那边,侧身为她挡下窗外的风雪。
雁儿和乌冷早就极有眼色地退下了,此刻室内空旷,唯有窗外风雪呼啸。
意乱情迷之际,訾沭还不忘宽解她:“不过,若你想说的话……我随时都在。”
“让我想一想。”郗月明在他脖颈上留下一个浅浅牙印,平复着呼吸,“我会告诉你的。”
这几乎全然信赖的话,令面前的男人呼吸更急促了。他以身躯为她遮挡窗外的风雪,自然,也需她承受来自自己的风暴。
好在此时,外物催化了情意,他们的眼中都只有对方。
窗外雪势如旧,殿中倒是很温暖。火炉内,时不时“噼啪”一声,爆出火星。
寒恋重衾,是个适合赖床的时候。
从前被宋贤妃母子控制了那么久,时至今日,无论是旧情还是把柄,郗月明下定了决心,绝不会再被他们利用。
宋贤妃还在心心念念着复国,甚至妄图借助訾陬的力量。却不知,訾陬与云郗的血海深仇并未因和亲而消散,如今在位的是郗言衡,訾陬的目标便是郗言衡;可若是郗言御复辟成功,訾陬的矛头便要对准郗言御了。
如今逃亡在外的郗言御、成为阶下囚徒的宋贤妃,因权力尽失无人在意,反而安全。
宋贤妃自恃掌握了她的把柄,留下那等狂妄之言,意图逼她低头。郗月明本不想再回应,可在听到了陈家覆灭的消息时,还是决定如她所愿,亲自去天牢告诉她。
——好让她死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