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4章(第2页)
大厅靠窗一角几乎成为杂物间。她烦躁地踢开一个又一个箱子,敞开的、倾倒的、昂贵的、美丽的箱子横七竖八,她耐心缺缺地翻找,终于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。
懒得多走两步路,她干脆坐在竖放的箱子,纤而细的蝴蝶骨抵著全景玻璃,她点起烟,又急又快地过瞭一口,她眼裡有风暴般壮烈的平静。
古董座钟显示当前时间,她盯著时针跳格,馀光在劈天盖地的闪电中扫到一线明亮。
她跳下地,三两步轻盈地移到沙发旁,发现那是周敬航留下的行李箱,银色伸缩拉杆的轻便款。
她一时火起,咬著烟,伸手拎起空荡荡的行李箱,从厨房窗口丢出去。
周敬航就住在附近,她完全不担心某个在凌晨五点半离开的神经病,能有把自己搞死在这场暴雨裡的本事。
但,这个疯子,竟然选择开车!
彼时鬱理站在三楼,冷眼看著那辆银色古斯特以一种随时随地爆缸的速度驶出半山别墅。
要不还是去死吧。
她在心裡恶毒地想,你要出意外残瞭废瞭,我愿意养你一辈子;如果你死瞭,我马上弄死庄铭下去陪你。
绝对不让你孤单。
周敬航从不否认自己对鬱理的爱,如今,也不否认对她的恨。
有那麽一分钟,漫长到他温馨体贴地替鬱理想瞭数十种死法。
在床上、在阳台、在餐桌、在车裡,或者在哪裡都好,总之他不想继续自甘下贱,继续听她以一种漫不经心又无比美丽的态度说什麽“我们结束瞭”、“我不爱你”的狗屁倒灶话。
这个女人,秉性顽劣又险恶,她能将爱和性彻底分开——
她是不是觉得全天下都是她这种变态?!
他恨得牙痒,自虐般地绕著整个南城跑瞭三圈,跑空瞭最后一缸油,在系统尖锐的提示音中,把车停到宋愈傢门口。
门铃抽风似地响,宋愈被这经久不息的鬼叫从温暖被窝拖起来,顶著满脑门的问号走到监控器前。
当场就惊瞭。
雨势磅礴,天灰欲雪,周敬航的银色古斯特以一个非常刁钻的角度停进车库,宋愈远远瞥瞭一眼,心疼地直哆嗦。
他二话不说地拍开门,周敬航进来的脚步带著不知打哪儿带来的泥泞枯枝,宋愈怪叫两声,说自己地毯是才买的,清洗非常複杂,麻烦这位少爷先换鞋。
周敬航脱下完全湿透的衬衫,宽肩长腿,腰身偏细,但劲健腹肌相当明显。但他的脸色白得像鬼,嘴唇寒气森森,发型全乱瞭,顶著一张又酷又拽的脸,因为隐忍怒气愈发显得难以接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