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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040(第4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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伊洛里瞟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时钟,七点四十五分,狄法总是很准时地履行承诺。

他一边检查自己衣服上的褶皱,一边喃喃道:“像我这种假装深情的把戏,还能持续到什么时候。”

就像一个不断膨胀的气球,谎言越多,炸开的时候带来的威力就越大。

***

温暖舒适的房间中,狄法与伊洛里坐在由胡桃木雕成、椅身包覆了柔软填充物的扶手椅上,他们都专注于摆放在茶桌上的国际象棋。

棋子落到棋盘上的落子声断续响起。

嗒——

“马到F5。”伊洛里说,他伸手把棋子往前推了两步,然后再往右一格,恰好封住了狄法的皇后。

伊洛里少见地带上了眼镜,他不着痕迹地偷看狄法一眼,对方也在认真思索,眉宇微蹙,眼眸里沉郁着透碧的蓝。

狄法捻着已经吃掉的棋子,将自己的兵往前挪了一格,“F6。”

这一步盘活了原本陷入绝境的皇后。

伊洛里笑了起来,道:“这一步下得妙,我想不到还能有这种破局的办法。”

狄法看了一眼架在伊洛里鼻梁上的眼镜,道:“平日里看不出来你有眼疾。”

工本费昂贵的单片眼镜是权贵身份的象征,而伊洛里所带的,有眼镜腿、外形并不雅致的双片眼镜就属于一种医疗矫正器械了。

带着双片眼镜的人一般会被其他人默认为有视力障碍。

伊洛里:“哦这个,我的眼睛平时看不太清楚远处的东西,戴着它能够让我觉得轻松点。”

这么一个铁疙瘩压在鼻子上不舒服,所以他平日都只在临睡前,需要长时间阅读或者撰写文稿的时候才戴。

伊洛里有点不自在地摸了摸眼镜框,笑道:“看起来可能是挺奇怪的。”

狄法端量着伊洛里,很认真:“不奇怪。”

圆圆的镜片和笨重的形制,在别人脸上或许会显得滑稽,好似不协调的装饰,但由本就五官清俊的伊洛里戴来,却是多一分书卷气,更显正派温润,添上学者的气质。

一如棋盘上相互攻防的黑白棋子,伊洛里的心也同样紧张地绷紧了。

伊洛里侧过脸清咳了声,“咳,我的象接下来要往前压了,小心点。”

他们两人的棋一直下到外边的夜雨都停了下来。

“将军。”狄法说出这个词,与此同时,他手下黑色的士兵干脆利落地“吃掉”了伊洛里的白国王。

游戏结束。

伊洛里皱了皱眉:“真可惜,这局就差一点我就能逃走了。”

跟狄法对弈,他输多赢少,这多少让他感到泄气,毕竟没有人会喜欢输,但跟一个强劲的对手博弈从某种程度上也不能说没有乐趣,伊洛里还是从中得到快乐。

伊洛里收拾着棋子,按照棋谱重新归位,为新的一局做准备,狄法走到旁边,给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。

伊洛里看着狄法倒酒,他无声地攥紧了手中的棋子,道:“你知道,我今天一直在想……”

“什么事?”

“就是,”他尽量语气平稳,“你想要我做你的情夫吗?”

说出这种话,他的表情没有很大波澜,但脸已然无声地红透了,只是在暖黄的灯光下并不明显。

狄法一时间没有回答,放下了酒杯。

“为什么要说这种话?”

声音很沉,听不出是什么情绪。

狄法一般很难对什么事同时感到愕然和迟疑,现在这算是一个例外。伊洛里今早才说过不愿意别人知道两个人的关系,现在为什么忽然这么说,而且,情夫?

狄法紧紧地皱起眉,对这个词感到排斥。

有比这个词语更好,不强调金钱关系与不平等地位的,更能够定义两人关系的。

伊洛里看着棋盘边缘倒下的棋子,七零八落,像极“国王”被将军,已经无计可施的他。

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:“我想要一直留在灰铸铁城堡里。可是等安东尼和安德烈上学了,作为家庭教师的我就没有能够留下的理由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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