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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080(第9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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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吐出来了,就没事了,就没事了。”

赵琛将她搂进怀里,不断重复着。

不知怎的他突地气恼起来,掐住漪颜下颌,抬起她的脸,双目盯着她唇下的余土,颤声恐吓,“你以为,你死得了吗?你再敢如此,朕活剐了整个辛氏。听见没有?”

漪颜晃着泪看他,面无表情,坦然一笑,“你杀吧,我不抗了。杀光他们,我死的更无牵挂。”

赵琛看她的目光神色,那份坚决当真似刀,锋利尖锐。

他怎么会看不出来,她的勇气化成毒蜂的刺与他对峙。

不惜毁了自己,来让他疼。

他五指渐松,用指腹蹭去残留的余土,他将额抵上,小声求她:“别离开我,你要疯,要闹,要如何折磨我都可以。我求你,别把我自己留在这个世上,留在这个找不到你的深渊里。”

他说的小声,说的恳切,说的毫无尊严。

漪颜静静听着,淡淡一笑,抬手去握他的腕,“我要疯,要闹,要折磨你,对你最大的惩罚就是留你在这世上,懊悔,痛恨,独自一人过其一生。”

漪颜这一生,过半的记忆都是他。她努力去承受,去装载,去接纳他的愤怒,他的恨意。

现在想来,当真冤屈。那是赵琛的恨,与她何干?

她清楚感受到他的手腕在颤,他怕了对吗?

漪颜突地笑起来,她真想放声大笑,可惜嗓间灼疼。

眼睛发酸却落不下泪,她闭目感受自己的身体,开始疼了,一寸一寸似利爪挠心的疼。

她定眼看他,不再保留,不再接纳,而是冷冰冰戳穿他最深处的秘密,“你究竟是接受不了我的懦弱,还是接受不了景贵仪的懦弱,你命里两个女人,都不敢争取,你很遗憾对不对?我原来欢喜你,后来在怕你,如今对你无爱,亦无恨。到似不在乎了。此生我谈不上后悔,但若再来一次,我不会选你,我接受不了这个故事的过程与结局。”

漪颜话音落下只觉轻松,从未有过的轻松。好似被紧紧掐住的昙花,挣脱束缚终是得以展开。

香气扑鼻,鲜翠欲滴,一现即落,空留余香。

她的倒地彻底扯开了赵琛的心,慌乱地叫太医,慌乱地抱她上床,慌乱地抓着她的手,慌乱地道歉。

真是匪夷所思,以往那般残暴无情,冷血至上的男人,如今竟是跪地落泪,乞求原谅。

方才还用那习以为常的强势去企图逼她就范,怎么不过须臾之间,就这样了?

满嘴真心实意的道歉,着实让人看的心软,真只觉得他可怜。

能来的太医全来了,自然包括张歇,抬手搭脉,却是叹息摇头。

张歇医术精湛,言辞却不爱留余地,不顾听者心思,最好据实直言,可他何时见过赵琛这副模样?故而也算是斟酌着言辞说道:“施针饮药,只能强拖。”

赵琛不听,让他再把一次脉。

便是十次百次,又有何区别?

“强拖也要给朕拖下去!”

他始终握着她的手,那双眼尽是红丝地盯住她。

目光似锆石又似软帛,直直穿透她,又轻轻落满她的面庞。

他俯身在她耳边,嗓音嘶哑浑浊似磨砂,“颜儿不走,颜儿不走,颜儿不走好不好”

他感受到她开始发热,越来越烫。就似那刚出官窑的青瓷,滚烫易碎。

一口黑血被她挤出来,赵琛再次慌了神,周遭的太医一股脑往前探来,他有些无措的急忙起身给张歇等人让地方。

他扶着床框站在床尾,心疼至极地看着她,他亲眼看她逐渐散了力道,散了生机。

他猛地想起翟离,翟离备的药会不会有解?速命人前去。

张歇听在耳里,只能弱弱摇头,若不是这药倒在土里,又经过这么多天挥发了些,那辛漪颜必是刚吃完就死了,不可能撑的到现在。

如今也只是吊着她的命,张歇的估计,最多一天。

他犹豫之后还是讲话说了,随后便出屋去备药。

赵琛安静至极,静到一动不动,他上前坐在床边,握住她的手,静静看着。

直到翟离出现,出现了,也问了,他的回答更灭了那微弱的希望。

张歇推门而进,将药递给宫女,便上前回话:“圣上务必注意龙体,娘娘这处,臣会一直守在偏殿当中,随时关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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