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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骁卫大人,您也记我个贱名儿吧,我叫跃渊,平日里是负责龙尊安全的。”跃渊有些贱兮兮道:“我以前是海月一队队员,负责记录建木生长情况的。但后来建木事发,我们队长贺天就进去了。将军大人明察秋毫,并未牵连到我们这些真心实意做事的人。前些日子,雪浦长老还特意将我从海月一队调了出来,专门负责龙尊大人的安全。”
“雪浦?”
彦卿若有所思,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精明干练的女性形象。他已经有些确定了,方才自己撞倒的便是这位雪浦长老无疑。但雪浦长老平日里看管龙女看得紧,即便是如今有了钟离先生,因着男女有别的关系,他也没有在短时间之内取代雪浦长老的位置。夜深人静之时,她不在洞天之外守着龙尊,跑到丹鼎司灵砂的住处做什么。
彦卿皱紧了眉头:“雪浦吩咐你做什么?”
“她要我在此地等你。”跃渊如实道。
“等我?”彦卿的剑已经擦破了跃渊的脖子:“等我做什么?”
“协助你去解救龙尊大人。”跃渊笑嘻嘻道:“我还为你将整支海月一队带来了。”说着,他便招了招手,十几个持明顿时从黑夜里冒了出来,声音铿锵有力:“誓死保卫龙尊大人!”
里面的打斗声已经愈演愈烈。彦卿皱了皱眉头,有些举棋不定。一方面他有些不相信跃渊的话,这家伙活像是条泥鳅,滑不溜秋的。但另一方面他又怕再耽误下去,云璃和白露支持不住,遭了贼人的毒手,称了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的意。
跃渊看出彦卿的犹豫,趁热打铁道:“骁卫大人,别再犹豫了。优柔寡断之人,可做不出一番伟业。若是再拖延下去,方才那个通报的回来了,看见我们这样,可就功亏一篑了。而我,也不会承认我方才说过的话了。”
彦卿别无他法,思虑再三,只能选择将剑放下,暂且赌一把,但仍不忘警告道:“若是你诓骗我,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。”
“好怕怕啊。”跃渊作惊恐状,但随即严肃道:“一言为定。”然不过两秒又松弛下来,泄气道:“风浣长老带来的人百倍于我们,我们这十几个人去了也是送命的货。”
“擒贼先擒王。”彦卿沉着道:“待会儿你们混入持明的队伍,掩护我靠近龙师风浣。只要制住他,这场纷争便能停止。如此,你们也不用对自己的同胞刀兵相见,更不会丢了性命。”
此言一出,跃渊的脸色有些古怪,他有些不大好意思道:“原以为骁卫大人不尽然相信我们,进去了之后会率先让我们杀掉一两个人来证明我们的忠心呢。或者——”他顿了顿,嘿嘿笑了两声:“一直拖延到那个进去通报的老东西回来,让我杀了他来表忠心,倒也不失为一种良策。”
“用人不疑,疑人不用。”眼下情况紧急,彦卿也不想与他多费口舌,只是诚挚道:“我既然已经将剑放下,便代表我已将身家性命托付给你们,断然不会再对你们有所怀疑。”
跃渊肃然起敬,不复嬉皮笑脸的模样:“不愧是将军座下唯一弟子,颇有大将之风范。”
果然有着丰富的社会经验,连拍马屁都能这般炉火纯青。
彦卿不欲停留,混在十几个持明中随着队伍前进。越往前走,打斗的声音便愈加激烈。途中果真如跃渊所言,遇到了那个禀报完折返回来的老家伙,然跃渊的长枪更快,直接一枪贯穿了他的喉咙。
待队伍再走近些,彦卿果真发现持明族中的风浣长老也在此处,而他面前的一群持明正在围攻云璃和她身后的白露。
云璃纵然武艺不错,然猛虎架不住群狼。更何况她还要护着身后的白露,身上多处都挂了彩。彦卿微微攥紧了拳头,心想持明族现在已经胆大到如此地步了吗,连怀炎老将军的孙女都敢置于死地。且看今日这架势,不管今晚过后龙师的阴谋能否得逞,持明族都将损失惨重。本来就人口稀少,如今更是雪上加霜。
彦卿思虑再三,决定还是依照计划——擒贼先擒王。虽然已经伤亡惨重了,但是能挽回些还是尽量挽回。
跃渊带着队伍悄然靠近龙师风浣。而成为猎物的风浣此时还无所察觉,他只是紧紧盯着那被团团包围在其中还负固不悛的云璃,眼睛像是淬了毒的蛇信子一般。待到意识到不对劲时,为时已晚。
冰冷的剑已然架在了他的脖子上,彦卿持着剑,掷地赋声:“全都停手——”
第60章算盘打早了
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。钩沉伙同十王司的人在神策府向景元责难,风浣带着持明对龙尊下手,不管这是不是景元的计策,自己都稳坐钓鱼台。若是钩沉失败了,景元回过味儿来清算持明族。到时不管风浣是否已经将白露除掉,他都难逃干系。届时钩沉和风浣都死了,龙师之中便再也不会有人能够威胁到自己的位置。若是灵砂和彦卿能够为自己美言几句,到时自己破格升任龙尊也不是没有可能的。
“只怕长老的如意算盘打早了。”
丹鼎司,波月古海。
雪浦站在岸边,眺望着远处水天相接的景色,心里正盘算着今晚的计划。不料却被一道突兀的声音打断,她不悦地皱起眉头,未来得及看清来人,一柄长枪便指在了自己的咽喉处。!
雪浦手里的竹简掉落在地,唯有右手拨弄的念珠却死死地勾在了手指上。她紧紧皱着眉头,死死盯着持枪的钟离,心底疑惑不解。这个时辰,他应该在神策府与景元一道面对十王司的责问才是,为何会出现在这里。
许是方才还在心底密谋的原因,雪浦此时心情十分慌乱。唯恐钟离有读心之类的法术,那么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将功亏一篑。她强制自己舒了口气,尽量看上去与平常无二。视线落在指着自己喉咙的长枪上,有些不明所以道:“钟离先生这是何意?莫非是我有什么得罪先生之处,还是将军心眼儿小,容不下我们这群老家伙了。”
此时,她倒未自称老身了。虽然钟离看上去是个年轻人的模样,但不管是谈吐还是气质,他都绝对不止表面这个年纪。
“长老说得哪里话?”钟离微微一笑,利落地收起了长枪,“不过是与长老开个玩笑,商议一下龙尊今后的武学技艺。”说完,他有些疑惑地望了望天空:“如今夜色已深,长老竟还没有休息吗?”
雪浦有些奇怪钟离的反应,毕竟他实在不像是会开玩笑之人,也不像是会和自己主动搭话的。如果有的话,那么只有一个可能——他来套自己的话来了。
这个念头一冒出来,雪浦顿时警觉起来。她弯下腰捡起掉在地上的竹简,轻轻拍了拍上面沾染上的沙尘。借着这个动作,她的心情也已经平复下来。
雪浦清了清嗓子:“钟离先生不也没有休息吗?如今龙尊对先生很是信任,许多事情都不让我们这些老家伙接手了。先生日夜操劳,宵衣旰食,若是不注重些养生,身体出了问题,龙尊今后还有何倚仗呢?”
钟离却是奇怪地看了雪浦一眼,半晌,微微勾了勾唇角。在雪浦看来,那笑容着实有些诡异,甚至有些毛骨悚然。
“私以为雪浦长老与其他的持明龙师一般无二,觉得我来此给龙尊当导师是为监视一二的。不料,长老如此深明大义,倒是叫我好生佩服。”
雪浦干巴巴笑了两声:“先生多虑了。将军让先生来做龙尊的导师,如此忍痛割爱,我等龙师又怎会不了解将军的一番苦心呢?只是我等人微言轻,无法将族内声音统一。给将军和先生惹出了不少麻烦,是我等的罪过。”
“人微言轻?”钟离忍不住笑出声来:“长老这一番说辞下来,倒真是让我大开眼界。真乃世界之大,无奇不有。今日倒是长了见识了。”
雪浦察觉钟离语气有异,试探问道:“先生此言何意?”